而这耿宪不顾耿家禁止,前来为徐遥作证,更是让皮三强金六福一方加霜,要知道虚情诬告,反坐其罪,若是徐遥真正洗脱了罪名,那这金六福可就是等同于犯了杀人大罪,难逃一死。

    正当众人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哪只半路杀出个宋五爷,大马金刀地坐在这里之后,轻描淡写开口几句,便已经有乾坤定鼎之势。

    果然在这宋广开口之后,之前坐在主位上吕绍顿时便变了口风,对着徐遥一阵敲打之后,便以近乎谄媚的语气询问宋广的意思。

    “我宋广只不过是恰逢其会,大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何必问我,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楚律刑律断狱老幼不拷讯》条规定:“其于律得相容隐之人,及年八十以下,十岁以上,若无笃疾皆得令其为证。违者,笞五十。”,这耿宪与金六福各执一词,不如都上了夹棍,看结果如何”

    这吕绍得了宋广之令,顿时便威风了起来,当下便中气十足地喝令皂甲将耿宪拖翻,左足放上夹棍,这耿宪年纪又小,身子没来得及打熬几天,细皮嫩肉的,被夹棍收拢之后痛苦难忍,恰似杀猪的一般喊叫起来。

    而旁边金六福只是陪着走个过场,配合着哼了几声之后,面上的颜色都没有变,所受力道,与耿宪分明大有不同。

    那耿宪平日便养尊处优,敢于在公堂之上为徐遥辩驳,凭的完全是那一腔热血,有了宋广在此压阵,这动刑的皂役哪敢放松丝毫?手上只是狠命用力,这力道猛然加下之后,耿宪惨叫了一声,就此昏了过去。

    见自己独子遭受这非人痛楚,那耿氏早已经是泪如雨下,对着宋广求情不成,又开始不顾身份,给徐遥跪在了地上,濮员外此时也是怒目圆睁,却又发语不得,只是一味地去拉自己跪在地上的女儿。

    眼看皂役狠狠一脚踢在耿宪后背上,又要开始辣手折磨,徐遥不动声色向前一步,拿住了那行刑皂役的手,“且慢”,见徐遥公然阻止行刑,吕绍顿时大怒,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似笑非笑的宋广止住。

    徐遥此时也放开了那皂役的手,又亲自给自己的便宜徒弟解了绑,“小生伤人性命是实,情愿招认,不必妄害他人受苦。”

    蒋温伦见徐遥此时认了罪状,顿时急不可遏地想分开人群,上前说话,却被

    濮员外死死拉住,不让其上前而来。

    此时徐遥已经自己开口招供,便是神仙也救不得,蒋温伦上前说话,只是再买一送一,搭上自己而已。

    而堂上吕绍见徐遥招了之后,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见徐遥替耿宪松了刑具,也不理睬,反而直接对着徐遥说道“你既然饱读读书,岂不知男女不敌?这妇人死了丈夫,便是言辞激烈了一些,你也不应该动手”

    徐遥闻言淡淡说道“小生前往苏州城内,替耿氏讨债,奈何遇了盗匪,空手而回,心下万分烦恼,怎当那皮氏当面污言秽言,辱骂个不停,小人虽然饱读诗书,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何忍遭小人之诟?因而一时怒发,将那妇人推了一下,她既然因此身毙,偿命何辞!小生所作为为,一人承担,所言俱明,死而无咎!”

    吕绍闻言点了点头之后,便看向宋广,只见宋广此时已经站起了身来,拍了拍双手,面带笑意地说道“以相公的本事,脱罪不难,为了这耿家稚子,慷慨认罪,亦有丈夫气概,只是这世上的人啊,如相公这般慷慨就义者少,明哲保身的多,这耿家只怕也只敢给相公买上一口上好的棺材权作报答了”

    徐遥闻言面上居然也露出一丝笑意,回答道“为人师表,不可以不作表率,说一套,做一套,可不是在下的风格”

    宋广闻言面上笑容更甚,走过来拍了拍徐遥的肩膀,附耳对徐遥说道,“我宋广活了几十年,无论黑道白道,最喜欢的就是那有情有义,铁骨铮铮的汉子,若不是你耍我在先,我宋广倒真还想交你这个朋友,嘿嘿,只可惜咱们没有这个缘份,我老宋也只能暗道一声可惜,不过你算计我一回,我算计你一回,我们两个就算扯平了”

    徐遥闻言顿时也对着宋广附耳说道“这可真不凑巧,我这个人,跟你一样的毛病,那就是记仇,你这没毛的老虎,眼珠子里的杀气都快渗出来了,还想虚言骗我?”

    那宋广听完之后便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地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不得了不得了,不愧是读过书的相公,不似那些无知蠢物,还指望着爷爷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犹自死命挣扎,你这相公,倒也有趣,且让你在狱中多活一会儿,到了秋天,我亲自替你上了绞绳,给你留个全尸”说完之后这宋广便大笑着去了,只留县衙里一干面面相觑的众人。

    且说

    徐遥下狱之后,蒋温伦与耿氏便各自归家,耿氏着人带着已经又陷入昏迷的耿宪回去之后,耿家自然又是一阵哭哭啼啼,鸡飞狗跳不提。次早,蒋温伦又带着银两,亲自往狱中上下使用,故而徐遥不受凌辱,早晚饭食茶水,又得到蒋温伦亲自备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