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家门铃被按响时一家子正窝在电视跟前看新闻联播后面电视节目,窗外在呼呼吹着寒风,窗户上挂着冰窗花。

    桌子上摆着一些干果和新鲜,水盆里泡着梨和石子……

    门铃一响全家都面面相觑,互相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茫然,单善问了句,这时候,谁来啊?

    “可能是你李婶来还上次借我的榨汁机。”单母站起来往外走,一般走一边说,“八月十五借走的,我都快忘记这茬了……那几天还翻来覆去睡不着,琢磨怎么开口让她还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怀揣希望地喊着“谁啊”打开门。

    单家在学校职工老小区,大院环境,院子里种着见证了三代人长大的古树那种老小区,楼道里不封闭,没有电梯也没有暖气,楼梯拐角放着大缸,缸上放着白菜那种……

    冬天一开门,外面寒风除了夹杂着冰雪气息,还有楼梯储存的蔬菜散发的味道扑面而来,卷得单母微微眯起眼。

    就看见门外昏黄的声控灯下,立着个修长的身影。

    “妈。”

    声音不高不低,几乎要被吹散在外面的呼呼寒风里。

    门外站着的人黑色长羽绒服裹着,戴着个线帽,脚上踩着一双有些磨损的AJ,身边放着个三十二寸的大箱子。

    开口说话时,来人嗓音低沉磁性,是完美渡过了变声期后留下的荣光岁月痕迹。

    单母一只手把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年轻男人,有那么两秒以为自己是撞了邪产生了幻觉。

    眨巴了下眼,她都想关门,手甚至已经做了个关门的姿势,半晌回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历——

    这天才年二十四。

    严格来说,除了部分村里还延续“过了腊八就是年”的旧习,普通城镇人民心中都他妈还没进入过年倒计时,办年货都没提上日程……

    甚至连卖福字的摊贩可能都还没想着出摊。

    每年大年初一才能见着人影的人就回来了。

    单母把视线挪回门外,又惊又喜得好半天没说上一句话,直到单父嘟囔了句“怎么了谁啊怎么没声了捏”站起来,不放心地歪身子探头看了眼……

    一眼就看见门外站着的人。

    哪怕他背着光。

    当父亲的也一眼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