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洲哑然,甚至第一反应,是觉得小姑娘在违心的溜须拍马安慰他。

    然她义愤填膺的模样不似作伪,皇帝陛下盯着她仔细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不是么,他们又不把我当兄弟,都不死不休了,难道我还要把他们供起来?”

    心中存了多少年的不敢怨恨与自我纠结,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怀。沈元洲放声大笑,几乎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唐莹也跟着笑,还是有些心虚:“陛下不觉得我小心眼儿睚眦必报么?我娘以前教我要以德报怨的。”

    “那你可学会了?”沈元洲捏她的鼻尖。

    小姑娘摇摇头:“我爹不让我学,他说老圣人的话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还说我娘没文化,让我少听她的。”

    她说着又嘿嘿笑:“结果第二日我不小心把他的话说给我娘听,我娘有一个月没理我爹。”

    “……”这倒霉孩子。沈元洲为唐大人鞠一把同情泪。

    唐莹且听的过瘾,拉着皇帝陛下的胳膊晃了晃:“那还有呢?我听我爹说过,六王爷和八王爷也被您圈禁了,如今在朝中行走的只有九王爷和十王爷。”

    并非责问,不过是好奇罢了。沈元洲也不在意,拿手点小姑娘的眉心,将里头的枝节说与她听。

    “老六老八是老四的亲弟弟,当年老四对付我的时候他们没少帮着下黑手。若不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些,我连这俩都一块儿丢去给我爹守皇陵,让我爹看看他都生出些什么玩意儿。”

    虽然没赶尽杀绝,可也不能让这俩乱晃悠,索性圈在王府里玩女人生孩子,无非每年多吃几袋米而已。

    “老九没什么存在感,和我关系不好不坏。”沈元洲沉思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不过这两天听着前头的消息,他似乎也是想争一把的?”

    “那您准备怎么着他?”唐莹歪着头问。

    沈元洲不瞒着:“等事儿了解之后我找他谈谈,看看是真有城府还是纸上谈兵的货色。如果能干活,当然是拉出来给我帮忙。”

    他笑着刮一把唐莹的鼻尖:“听说过兄弟就是为了拿来两肋插刀的么?朝堂上多少刀子要挡呢,有个王爷坐镇,有些政令下达起来就能方便的多。”

    又不免嗟叹老十不合作:“所有兄弟里唯有十弟与我关系好,可惜他是真不肯管事,这次要不是被皇贵太妃拎着耳朵丢进前朝,估计还在外头躲懒避嫌呢。”

    “不过皇贵太妃是真的好厉害啊。”唐莹捧着脸向往:“直接在朝堂上开骂诶!还打了那么多宫妃的板子!真是太厉害了!”

    “皇贵太妃啊,”沈元洲也笑:“你别看她平日里不肯出来走动,其实泼辣的很,我还记得小时候先帝宜妃找我母后的麻烦,愣是太妃把人堵在门口骂哭了。”

    他一手搂着小姑娘的肩膀,有些怀念道:“后来先皇后去了,母后让我聘皇贵妃当继后,还是贵太妃帮我劝的她……”

    感谢进宫前唐夫人情报工作做得好,这事儿连唐莹都知道:“我听说您本意是聘虞家姐姐的,结果太后娘娘把虞姐姐赐婚给了李家十一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