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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蒙的烟雨中,荆州军的队伍宛如一条巨龙,沿着湘水东岸,蜿蜒南行。

    马车轮声辘辘,在泥泞的道路中艰难行进,蒯越坐在车中,被颠簸得心乱意乱。

    荆南不比江北,素来多雨少晴,而六月正值汛期,几乎无日不雨,对行军造成了极大不便。

    蒯越心里始终认为,八九月份,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不仅能够收割长沙诸县稻谷,以充军资,亦可避开大雨季节。

    可惜,刘表急于平定荆南,而蔡瑁则出于个人私怨,全都主张尽快出兵,蒯越孤掌难鸣,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妥协。

    马车的帷帐忽然大开,伴随着风雨,蒯祺钻入车中,其摘下头上斗笠、解去身上蓑衣,说道:“大人,今天天黑前即可抵达衡山乡,一过衡山乡,酃县就不远了,三日可至。不过……”

    “不过什么?”蒯越问道。

    蒯祺说道:“据探骑回报,衡山乡邑中不仅空无一人,就连邑中屋舍也都尽数毁去了。”

    蒯越点点头,倒也没有太过意外,在醴陵刘景亦是这么做的,只是不像在衡山乡这么彻底。说道:“看来刘仲达是做好了与我军长期作战的准备。”

    蒯祺皱眉道:“此战的关键,在于步军,更在于水军,蔡军师若能击败刘仲达的水军,我等便可进退自如,反之……”

    这也正是蒯越担心的地方,相比于自己麾下的步军,他对蔡瑁的水军就没有那么充足的信心了。

    据蔡瑁描述,刘景的战舰装有一种大型战具,如发石车一般,近距离发石攻击,当者立碎。荆州水军前部便是覆灭于此。

    遗憾的是,蔡瑁只远远见到过实物,而与之交战过的水军将士,也只能描述个大概原理,是以荆州军难以仿制这种武器。

    当然了,这一年蔡瑁也没闲着,他根据对方武器的原理,制作了长岐木,以为应对之策。

    岐代表着分叉之意,长岐木即顶端有分叉的长木杆,安装于船首,用来格挡对方的巨石攻击。因为尚未交手,具体效果还不得而知,却也聊胜于无。

    毕竟之前一战输得太惨了,水军前部几被全歼,死者无虑数千人,将士无不大感畏惧。

    因此,蒯越对蔡瑁的要求是,利用己方兵船数量上的优势,压制住对方的水军就行了,不必非要追求击败对手。

    然而蔡瑁未必会如其所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复仇的想法。

    蔡瑁并非一个愚蠢之人,相反,他才智出众,不然也不会担任刘表的镇南将军军师一职。奈何其出身豪家,性情骄矜,平生少有挫折,以致对惨败于刘景之手,心里始终耿耿于怀。

    也许只有击败刘景,一雪前耻,他才能彻底放下执念。

    “唉……”蒯越心底深深一叹,说道:“希望蔡军师能够知耻而后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