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君威如何遣词造句,在法佐那里,这都是威胁,而且是直接用战争进行威胁,而这是法佐最难接受的,与中国进行一场战争,然后取得胜利,是法佐为代表的奥斯曼高层长久以来的梦想,这些年,科普鲁律家族掌握权柄,进行经济、军事等方面的改革,实际就是为此做出的准备。

    说起来,奥斯曼与欧洲各国打了几百年,但真正的失败却来自帝国方面,是帝国或者说眼前这位裕王殿下的操作下,奥斯曼失去了对黑海的绝对掌控权,但是,奥斯曼的改革和进步与帝国因为工业革命出现的进步完全不可比拟,与十几年前相比,两国之间的实力相差更大了,而现在奥斯曼的处境更为危险。

    只不过,法佐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妥协,尤其是面对李君威的时候,但也绝对不能太激进,不能真正的招惹上帝国这样一个敌手。

    法佐都可以想见,一旦帝国向奥斯曼宣战的结局,一支军队会从南洋和东南亚地区出发,在苏伊士地区登陆,然后迅速席卷埃及地区,控制苏伊士及其周边。而另外一支军队从西津出发,或许直接利用黑海制海权,登陆奥斯曼的安纳托利亚核心领土,甚至直扑伊斯坦布尔。哪怕不是全面的进攻,在目前的形势下,也会对奥斯曼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您一定要坚持现在的态度,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法佐最终还是说道。

    李君威微微一笑:“大维齐尔阁下,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谈的,我原本也没想你真的能来,以为我们之间仅仅是回忆一下当年的岁月罢了。”

    法佐转身要走,此时的他已经暴怒到了极致,但是他很快又转了回来,作为奥斯曼的大维齐尔,法佐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和他的奥斯曼帝国已经承受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了,而且来自内部的反抗越来越强烈,这种形势下,来自中国的支持尤为重要,哪怕不是军备、资金支持,仅仅是来自帝国的口头支持,都弥足珍贵。

    “怎么,要留下来吃晚饭?”李君威微笑问道。

    “殿下,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们必须要解决现在的问题。”法佐强忍着怒火,咬牙说道。

    李君威点点头:“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是你一手制造的,却要我配合解决,这是何等的霸道。

    原本我们在苏伊士运河上已经达成了协议,大家各凭本事,可是你的政府非要搞事,利用埃及人的暴动破坏帝国的工作,增加自己的筹码。也是你,故意在安全局势已经改观的情况下关闭苏伊士陆地通道,导致贸易断绝,还是你,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肆意在黑海海峡拦截帝国商船。既然是你的制造的问题,那么你直接自行解决就可以了,结束敌对行为,一切就都解决了。”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事已至此,你就不想付出些什么吗?”法佐再一次被激怒了,眼前的李君威与他认识的完全不同。

    当年的裕王,深谙政治的一切窍门,妥协和交易从来都是不眨眼的,怎么现在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你想让我做什么?结束与俄国、波兰、奥地利、威尼斯等友好国家的外交关系、经济合作,全心全意的支持你们奥斯曼?法佐,这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是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零和游戏思维,在帝国这里,你们之间毫无区别,根本不足以让帝国做出抉择。

    小孩子才会做出选择,现在的帝国想要全都要,这就是现实,你若是妄想让帝国只支持奥斯曼,那就太愚蠢了。”李君威摆摆手,毫不客气的对法佐说。

    法佐闻言,坐在了椅子上,曾几何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思想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者说是为现实所迫,不得不如此。

    其实李君威也想着借助这么一个机会好好的敲打一下法佐和他的奥斯曼帝国,原因很简单,帝国所主导的外交秩序之中,奥斯曼就是一个很大的刺头,往往一些为大家所共同接受的外交准则,在奥斯曼这里就是不能施行。

    这一点与奥斯曼迂腐的思想有关系,而在欧洲,这些外交准则就可以得到支持,并非欧洲的思想有多么先进,而是商业氛围浓厚的欧洲各国都比较现实,只有奥斯曼这种腐朽的,结合了神权和封建的国家,还沉醉在过往之中。

    李君威看着法佐,观察着他的表情,这个男人眼睛盯着窗外,已经陷入了沉思,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些后悔,这些就足够了,李君威可不会真的指望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后悔和道歉,毕竟这不是个人的事,法佐代表的是一个国家。

    “好了,我们不吵了,吵架没有意义。”李君威率先提出缓和,继而说道:“既然你认为两国之间有问题,那就有问题,既然你说两国之间的问题可以解决,那就可以解决,我们说正事吧,你想怎么解决?现实一点,你别漫天要价,我也不落地还钱。”

    “我需要让奥斯曼帝国渡过这一次危机,保全我的国家。”法佐正色说道。

    李君威愕然:“这是什么条件,你准备把你的帝国拴在我的裤腰带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