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菀婷,毕业于UPenn,八所常春藤盟校之一。曾在宾大的文理学院学习Art&Design、ArtHistory。微信头像是宾大地标——大红色的PopartistRobertIndiana,LOVE。当然,这些是叶落槐随后才知道的,在见多识广的女孩面前他显得无知透顶。

    对方给他发了很多图片,有一些学校的日常,一些她在迈阿密跳伞的照片,一些健身照,一些美国参观芝加哥艺术馆时拍的照片。最后是她自己的画,坦白的说,他觉得不怎么样,也可能是中西方对艺术的认知差别吧。

    在余凤琴的督促下,一双准情侣终于见面了。女孩很健谈,也给了他一些新的启发。聊了很多关于她个人的经历,比如独自踏足荒芜人烟的冰岛,感受夏威夷的海浪,探访羚羊谷和马蹄湾,所有的浮华掠过,他只留住了一句话——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路,最终在追求我们所热爱的事物时,改变世界。出自宾大校长的演讲,类似校训、教育理念之类的话。

    对方对他也显露出几分好感,说他比较坦诚,不像某些男生总喜欢装模作样的。

    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比他想象的要好,对方多少有点吸引他,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向世界的门,让风吹进来,让他感受到这个星球其实不太大。找机会,他也该出去转转,他内心的空间实在是太闭塞了。

    约会了,对方先提出来的。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他居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在CBD的高层酒店一起下午茶,那里每个人都很优秀,很整洁,很正派。就像另一个世界,跟马路上如蚁般穿梭的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没有拥堵,没有碰撞,没有争吵,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

    这或许就是他理想的人生吧,所谓“正途”。恍惚看见黑暗处的一缕目光,淡定,隐隐带着几分幽怨……

    丰悦意外的收到了小情侣牵手的照片,紧跟着是柴菁神经大条的渲染,女孩很漂亮,优秀到了极点,两个人很合拍,想不到这小伙子还挺讨女孩儿喜欢。

    放下画笔,回复了一个笑脸,一缕心酸梗在喉间,几分欣慰,泪光在眼底打转。比她想象的快,爱情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感慨自己的明智,没再加他,明知道日子不长了,距离培训结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游泳,美容,一个人自在的过了几天,在临近出发的前一晚,情绪开始崩溃。不想自取其辱,不想为了不羁的夜晚在他面前强作欢颜。她不需要,不需要剩下的十五天,就到这里吧,轻轻的说一声“再见”。

    叶落槐同样陷入了纠结,他不知道该怎样处理眼下的关系,忽然发现逢场作戏远没有说起来的简单。如果他决定走向婚姻,就要对牵手的那个人负责,他幻想着白头偕老,渴望拥有美满的婚姻;如果像父母一样相互厌弃,终究要走向分手,那么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该找她谈一谈,其实不难,印象里她从来不会纠缠。说不出口,仿佛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她依旧在他心底,而婚姻只是婚姻。他想做个正常人,渴望她明白,渴望她谅解,渴望她成全……

    复课了,最后的十五天。她姗姗来迟,在第一节课即将结束时,才带着一缕清风踏进课堂。如之前一样有说有笑,讨论毕业设计,憧憬年底的设计大赛,傍晚返回酒店时,突然发现她单独预定了客房,就在走廊尽头,离他不远。

    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瑟瑟发抖,忽然像跌入了寒潭。相爱就像扯皮筋的游戏,怨他没有率先放手。受伤的总是迟钝的那个人,被狠狠丢下,弃如敝帚。

    一秒钟想到柴菁,她或许听说了什么。她甚至不需要他解释,甚至不给他机会澄清。

    晚饭时,她又如常敲他的门,一起去逛街,去寺庙的红墙下寻找那些曾经吃过的小吃。

    她突然说想吃羊肉,走进了一家装修简单的铜火锅,要了一大碗炸辣椒,记忆里她从来不吃辣的。

    俩人居然谈起了生意,似乎除了这些再没有什么可谈的。又说她年底不能陪他一起参赛了,她自知水平有限,索性安心筹备南乡的事情……

    叶落槐对火锅原本就没兴趣,再度放下筷子,低语,“心心,南乡的事……目前我心里没底。我能拿多少钱,要看我妈的心情。”

    “老人家无非想你安分、上进,好好谈恋爱,好好去参赛,让老人家看见一点希望,她会考虑资助你的。也不见得一定找我合伙,凭你的意愿,你有这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