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鼎里的沸水渐渐平息,不再翻滚,丑陋怪物柱着木棒来到他面前,冲着他嘿嘿怪笑。刘桑跳了起来,壮着胆子要向这怪物问话,怪物却将木棒一指,刘桑立时就被无形的力道掐着脖子吊了起来,双腿乱蹬。

    怪物将木棒一收,刘桑摔倒在地。怪物森然怪笑:“刚想到外头去抓一个人来作祭品,还没出湖,竟然就看到你自己送到湖边,运气,运气。”

    说完,就这样转身而去,继续对着它的铜鼎舞来舞去。

    怪物竟然会说人话,这并没有让他安心多少,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人,既然不是人,却又会说人话,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妖怪。

    刘桑以前当然没有见过妖怪,但对一个重生后的穿越者来说,并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是一个秦始皇不但没有死在沙丘,反而因服食仙丹而长生不老的世界,有妖怪出现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却不知,这怪物虽然是妖,但并非普通的妖。

    这怪物名为噩普萨,乃是在黄帝时期,曾与蚩尤并肩作战的凶恶妖魔,而它所祭炼的铜鼎,乃是当年夏禹治水所用的九个铜鼎之一。世人只知得九鼎者得天下,却不知这九鼎中,还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噩普萨躲在云梦泽里祭炼禹鼎已有多年,离完成只差最后一步,这几日多有血水流入湖中,它心中颇有不祥预感,于是想在今夜将祭炼完成。只是想要完成最后一步,还需要一个祭品,它本想趁着夜黑风高出外寻找,也是刘桑倒霉,躲在云梦泽附近逃避秦兵,不想却反而落在妖魔手中。

    虽然不知道这妖怪想要做什么,但他听这妖怪说出“祭品”二字,已经知道绝非好事,趁噩普萨对着禹鼎乱舞,悄悄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想要溜过去砸晕怪物。然而噩普萨何等人物,又怎么会被他偷袭成功?蓦一转身将他打翻在地,用黑黝黝的大脚踩着他的脑袋,怪笑道:“急什么?”

    他趴在地上死命挣扎,然而这妖怪怪力惊人,他怎么也无法摆脱。

    鲜血染红了禹鼎内的沸水,又被禹鼎像海绵一样吸收,只一会儿,禹鼎便红得鲜艳。一团黑气从鼎底窜出,宛如被束缚的恶鬼般鼓动,却无法从禹鼎飞出。

    眼见被禹鼎封印的魔神开始具现成形,噩普萨兴奋至极。就在这时,大地却轰然一震,他们上方的湖水开始旋转,转成无数水柱,水柱冲天而起,直上云霄,刹那间,诺大的云梦泽竟变成一座无水的空湖。

    噩普萨心中一凛,知有强敌出现,这强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出现,令它暗自心惊。它抓起少年往上一扔,一道绳索飞出,将刘桑头下脚上地捆着,紧接着伸手一指,利光割破刘桑脖子处的血脉,鲜血如瀑布般淌下,覆在鼎中魔影之上。

    魔影左突右闯,却被这黏稠的血液缠住,越缠越小。

    噩普萨心知只要一柱香的功夫,被封印的鼎内魔神就会被炼成丹药,然而此时,远处却有一道长虹划破夜空,直袭而来。噩普萨不敢大意,纵身而起,倒迎而上,手中木棒化作血色大刀,一刀劈下,不但将袭来的虹光劈散,连整个凶梨山也劈成两半。

    “血杀刀?”那人倒跃回山头,冷冷地道,“原来是当年的地晦星噩普萨,久仰久仰。”

    噩普萨见来人身穿阴阳道袍,背着青锋宝剑,虽然长须飘飘,却是童颜鹤发,立时猜到这人来历,恨声道:“太华山洞真剑派之主,地仙葛灭?”

    葛灭沉声道:“正是老朽。”

    洞真剑派,乃是上古之时便已存在的著名剑派,派中以剑道入仙道者不知多少。而葛灭更是修了数百年的知名地仙,令噩普萨丝毫不敢大意。

    葛灭低头往湖底看去,见湖底深处有一禹鼎,鼎身通红,鼎上吊着被割破血脉的少年,又见鼎内血影涌动,血气冲霄,立时猜到噩普萨所做之事。禹鼎共有九个,每一个,内中都封印着上古时期的可怕魔神。而噩普萨竟是要以神秘术法,将湖底禹鼎所封之魔神炼成仙丹,以此求得非凡力量。

    洞真剑派本就有降魔卫道之职,葛灭深知这种魔神之力一旦被人取得,必将惹出腥风血雨,而鼎中血影越缩越小,血气化作香气,分明就是丹成在即,于是不敢拖延,青锋宝剑蓦一出手,剑气直撩,划破虚空斩向禹鼎。

    噩普萨辛苦多年,自然不愿在最后一刻被人破坏,纵起身子,血杀刀斩向剑气,谁知却一刀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