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便被找来了,晏昭也已被晏母命人扶回了自己的房间。晏母紧张地在内室看着大夫带着下人处理着晏昭的伤口,晏青与晏萧在外面等候。毕竟是女子闺阁,他们总该是要避嫌的。

    晏青看着一侧的屏风,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他冷淡的声音在晏萧耳边响起,“你知道你妹妹昨夜身在何处?”

    晏萧大惊,直呼冤枉,“父亲,儿子不知啊……”

    “那你方才?”

    晏萧一愣,果然还是没有瞒过他们父亲的法眼,他赔着笑道,“嘿嘿……父亲,你也不想看见妹妹就这样一直挨训吧……”

    “哼,这次她确实太过了!”晏青可不吃这一套,有些事情是不能退步的。

    晏萧顿时低了眉眼,果然,他就知道今日这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是,他方才看晏昭的模样,此番让她实话实说怕是不大容易,他这妹妹可是最像他们父亲的性子的,她不想说的事,怕是怎么都问不出来……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不知道阿昭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方才分明不是抓的右手,只是看她忽然演戏,不得不顺着她罢了……

    大夫很快包扎好了,晏母一直在一旁盯着,此时也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她冷着脸让兰苘将大夫送了出去,还将所有的下人屏退,只剩她自己坐在晏昭的对面,一言不发。

    晏昭此时也有点手疼,原本清早的时候桓离已经为她换过一次药,可她刚刚硬是用力将伤口给弄出血来,此番痊愈怕还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她正想着,最近她受的伤未免也有点太多了,看来还是回沂阳后懈怠了,从明天起,她也该继续好好操练了……忽然,晏昭觉得四周似乎安静得有点可怕,尤其是她的对面,似乎便是这股冷风的源头……

    她讷讷地抬头,看见自己的娘亲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她不由抖了抖身子,凑近了她娘亲一点,“阿娘,你怎么……这样看着阿昭啊?怪吓人的……”

    晏母还是那样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回复。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就在晏昭觉得她娘亲再也不会理她,觉得她好像要溺毙在这冷风中时,晏母突然出声了,“晏昭,为娘没有记错的话,你的伤口应该早已结痂了?”

    晏昭猛地一惊,糟了!她怎么忘了这茬呢?!!这下好了,使个苦肉计倒是彻底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戏弄她啊?

    晏昭故作镇定道,“是吗娘亲?许是你记错了吧?阿昭明明……”

    “我会记错吗?”晏母冷冷打断她的话,冷硬地将这个说法给掐灭。

    晏昭心下一横,上前搂住了晏母的胳膊。晏母一愣,本要作势拉开,却不小心碰到了她搂住她的右手手臂,晏母怕弄伤了她的伤口,便也作罢。

    “娘亲,你不是想知道阿昭昨夜为何一夜未归吗?昨日午后,我本是好奇哥哥去哪儿玩耍,便偷偷跟了上去。谁知他竟去了城东郊外的驯马场,女儿无意间看见一匹赤色的好马很像落霞,便想要骑上一番。可谁知那马竟忽然发了疯一样,将女儿带进了一片深林之中,女儿的手也是当时跌落下马摔伤的。后来女儿在深林里迷了路,天亮之时才终于走了出来……”晏昭说着,便要落下泪来,她确实贪玩,可她也没想到好好的马儿,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晏母看着她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当即变了脸色,搂着她的肩膀哄道,“好了好了,阿昭是想落霞了吗?都怪那匹马儿将我们的阿昭带走,是娘亲错怪你了……”

    晏昭将落的泪被收了回去,她在晏母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眯了眯眼角,虽然她不能将昨夜之事完全告诉晏母,譬如那十二幅壁画,但他方才所说,也是大概发生的事情了……反正昨日在场之人都有看见她是被那疯马带走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何离王会追上来,但是想来,那儿的人也不敢随意说些什么吧……

    事实上,她也没有料错,早在晏府的人找上驯马场的人时,桓离便命人去警告不得多嘴,况且昨日驯马场的人也不知桓离的真实身份,只知道顾小侯爷带了一位身份高贵的公子过来,他对他都十分尊敬,他们这些人更是万不敢招惹的……

    晏昭向来深谙见好就收,她带着一点抽咽的声音道,“是阿昭的错,让爹娘担心了一夜,还连累哥哥也受了罚……”她可没忘记刚刚晏萧为她解围的样子,今日之事,他想来也是要挨爹娘一顿训斥的,她便也趁着这次机会帮他说几分好话,免得他秋后算账给她来几记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