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一片温热,此刻的洛栯不仅不想推开,甚至还对这种感觉产生了一丝眷恋。

    “如今大溪村近半数人都中了招,不过张太医他们一来,至少也能减轻他们的苦痛。”在村里帮忙的这几日,她眼看着好些人上一秒还能强颜欢笑,下一秒就因全身溃烂苦不堪言。

    “既然太医都来了,那老子走得就更安心些了。”老四说着又习惯性想拍花知雨的肩,谁知手刚朝着她去,手腕处就传来一阵痛感。“哟哟哟疼……哎呀!”

    洛栯放开卡住他的手,冷冷道:“自重二字,不知你是不是不会写?”

    “你你你,你这个小白脸看着柔柔弱弱的,怎的力气这样大!”老四向来是个识时务的,见自己打不过对方,又有错在先,立马换上一副贼兮兮的笑容:“我都不知定国侯世子竟不如传说中那般是个草包。小花生虽是我乌衣帮的人,但她确实先是你的夫人,是我僭越了,我的错我的错。”

    “小哥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旁人随意碰我了。”花知雨乖巧地拉着洛栯的衣袖,甜甜对他说道。“还有你老四,我们虽是朋友,你却始终要牢记男女有别。”

    看着她故作气呼呼的小脸蛋,老四只得笑着应道:“得得得我记住了,你一直都是个护夫的小辣椒。”

    离开大溪村的时候,老四还想跟老十说说上次他在镜湖遇见这个护夫狂魔的事呢,老十却突然向他道别,说想起自己还有些私事没处理,需要先行一步。

    乌衣帮本就是柳轻尘一呼之下,由十位志同道合的兄弟临时组建起来的。除了老八无亲无故定居帮内之外,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不愿意回家,天天与老八为伴。其余人等皆有自己的家庭、生活,平日里大家都互不干涉对方私事。

    是以老四也不觉奇怪:“行,那你去吧,我自己回白马镇跟帮主他们会合。一路小心。”只是,已经转身就走的老四没看见老十瞬间消失的笑脸。

    接下来的十几天,在两位太医和数位医官夜以继日的问诊煎药中,大溪村渐渐从天花的阴影中走出。

    患病的三十六人中有一十三人病重,不治而亡。其余二十多人虽或多或少留下了难以根治的病症,好歹也是捡回了一条命。

    这些时日,花知雨和洛栯在张太医的一再坚持下只好闭门不出。所以当她再见到李云柔和婷儿时已是半月之后。

    婷儿肉嘟嘟的小脸清减了不少,面颊有些许凹陷之余还留下了不少痘痕。花知雨心疼地抚上她的脸:“小宝这段时间真是吃苦了。”

    李云柔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语带哽咽:“多谢郡主,多谢世子!我知道,若不是两位贵人在这儿,朝廷一定不会派那么多太医和医官前来相救。要是放任大溪村自生自灭,我也许就要失去我的婷儿了……两位的大恩大德,云柔真是没齿难忘。”

    花知雨刚欲安慰她几句,她却支开婷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悲戚:“林伟他……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还请郡主不要再瞒我了。”

    错愕中,花知雨一时忘了她先前想好的措辞,不由自主问出:“你怎么……”

    虽然她只说了三个字便闭了嘴,但李云柔还是敏锐地从她语气中捕捉到了那个她最不愿意证实的真相。“怎么会?”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本不想再提已故之人的是非,但花知雨看得出来,眼前的李云柔绝非自己三两句话能糊弄过去的人。她扶起地上已经哭红了双眼的李云柔,叹了口气,将遇到林伟之后发生的事简要讲了一遍。

    李云柔脸上的神色从难抑悲伤到不敢置信再到茫然失措,许久都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抽泣着看向花知雨:“你说他为何还是要选择如此……我以为,我已经跟他表述得很清楚了,我不要荣华富贵,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安幸福地在一起……”

    可惜,她再也等不到她的夫君回来,亲口问他一句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