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怎么……”

    青禾一边说话一边推门进房间,但话在看见床边弟弟的情况时停了下来。

    床上乱糟糟的,枕头掉在了地上。

    平时被珍之重之好好放置的书本和作业本也歪七扭八地掉在了地上。

    铁质文具盒散了架,钢笔和铅笔滚了出来,到处散落着。

    而这些东西的主人,跟它们的情况也相差无几。

    少年身体瘦削,旧蓝色的睡衣就显得宽大,领口被扯开得很多,雪一样白的肌肤上,有青禾从没见过的一道道伤痕……暗红色,已经结痂,显然过了一些时日。

    睡裤腰间的米白色系带一端被拉出来很长,尴尬地卡在裤腿之间。

    整身衣服都凌乱得像被一只大手用猛力胡乱狠揉了一通似的。

    青禾脸上原本温和浅笑着的表情直接碎掉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他。

    短短一分钟不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就从舅舅变成了哥哥。

    骆野感觉他一下子就从浑身紧绷到整个人都脱了力,都感觉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仿佛麻木了一般,只知道呆呆地和哥哥隔着一地狼藉对望彼此。

    直到眼泪涌出来,模糊了视线,又滴落在地上,发出很轻又很响的两声“啪嗒”,像触电一样将他惊醒。

    他胡乱揉了下眼睛,终于忍不住扑进了哥哥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哥哥的腰不放。

    怀里弟弟像用尽全身力气一样紧紧箍着自己,那双手臂细瘦,关节骨头硌着他,他来不及细致感受,就发现弟弟全身都在不住颤抖,好似才经历过巨大的恐惧。

    青禾被大力拥抱推得后退了两步,退出了他们的小卧室,瞥见了主卧门缝透出的光,整个人清醒了几分,一手回抱住怀里的弟弟,带着他走进房间里,另一手向后拉门关上并反锁。

    这个拥抱维持了足有几分钟之久,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青禾感觉到胸口衣服染上湿意,不停用手轻柔地拍抚骆野单薄颤抖的脊背。

    骆野终于平复下来,呼吸逐渐平稳,松开了哥哥,眼圈红红地虚望着前方,忽然,开始一声不吭地解扣子脱.衣服。

    没两下,睡衣就被他脱掉扔在了地上,皮肤骤然裸.露在初冬微寒的夜里,他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但低垂的目光却没有半分犹豫迟疑。

    满身伤痕的小少年光着上半身,低头站在青禾面前,一动不动地让他看,就是要让他看。

    青禾半晌才出声,声音干涩得都不像他自己的:“……是舅舅么?”

    他觉得自己此时说出每一个字都很艰难,心中莫名浮起愧疚的情绪,并且像滚雪球一样在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