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青栀全然忘了尊卑有别,脱口而出喊出了徐承卿的名字。

    等了片刻未见回应,一低头才看见他左肩处插了一支长长的羽箭,血正从伤口处冒出,在胸口形成一片血痕,几乎浸透整件外衫。

    青栀吓得手抖个不停,想要替他擦拭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眼泪已如断线的珠子般一颗颗落了下来,滴在了徐承卿的脸上。

    像是被这泪水烫到了,徐承卿紧闭的双眸终于微张,不悦地吐出一句:“哭什么,又没死……”

    青栀一听到这声音又惊又喜,眼泪流得愈发凶了。可徐承卿也不过说了这么一句,便又重新翕上了眸子。

    天色愈发阴沉起来,青栀打量四周,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山洞,便想扶徐承卿上马。试了几次都未成,最后没办法只能将他架在自己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半拖半抱将人搬进了山洞,两人双双瘫倒在地。

    徐承卿始终双眼紧闭,脸色愈发难看,呼吸也越来越弱,躺在山洞冰凉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青栀顾不得紧张害怕,扑到他身上胡乱摸索出一小瓶金创药,随即深吸一口气用力撕开了他伤口处的衣服,捏住了羽箭的箭杆。

    徐承卿教过她的,刀伤箭伤要如何处理,从前他都教过她的。只是那时候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为了令他开心装着听了一耳朵。

    早知今日要遇到这样的险境,当初就该好好学才是。

    青栀顾不得再想其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着记忆里徐承卿说过的方法,拔箭止血上药包扎,待这些做完后她整个人瘫倒在山洞里,靠在岩壁上累得直喘气。

    拔箭时剧烈的疼痛令徐承卿从昏迷中醒来,他微眯着眼睛看着青栀,虚弱地吐出一句话:“谁教的你?”

    寻常女子怎么会处理箭伤,怕是连箭怎么拔都不知道。

    青栀正抬手抹脸上的汗水,听到这话下意识便回道:“从前殿下教我的,您忘了吗?”

    问完过后却许久不见有人回答,仔细一看才发现徐承卿又一次昏睡了过去,呼吸虽微弱却气息绵长,比起方才已多了一丝活人气。

    青栀这才半松口气,累得靠在岩壁上竟也慢慢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浑身发冷打了个寒颤,再看洞外已然一片漆黑,显然是到了夜里。

    一丝月色落下来,显得分外凄凉,青栀凭着这么点模糊的亮光摸到了徐承卿身边,本想探探他的鼻息,手指无意间拂过他的额头时,被烫得一哆嗦。

    他在发热?

    青栀将整个掌心贴到了徐承卿的额头上,只觉手心里一片潮热,再摸他的脸,从额头到脸颊皆是烫得灼人,连吐出的气息都带着灼热。

    青栀赶紧摸到洞外从马儿身上解下水囊,扶起徐承卿的头喂他喝水。可他嘴唇紧闭牙关紧咬,说什么都不肯张嘴,急得青栀又一次想落泪。

    他身上有伤,烧得又这么重,再喂不进水的话万一撑不到林寒找到他们可怎么办。

    不行,她必须得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