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承卿料想的一样,了空和尚见到大批官兵前来,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淡定从容地举着柴刀,依旧在院子里劈他的柴,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倒是徐承卿主动上前向他行了一个正式的谢礼:“此番遇险多谢大师出手相助,来日若有用得上徐某的地方,自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了空听得这话总算停了手中的活,眼皮子微抬扫了眼满院神情凛然的护卫,失笑道:“报恩?我还当你手下这些人,要将我这破草堂子一脚踏平呢。”

    徐承卿眉头微蹙,负手站在那里,只回头看了林寒一眼,后者便心领神会将人悉数赶到了院外。

    “下面的人不懂事,冲撞了大师,还望大师不要计较。”

    “我自是不会与你计较。”

    了空似乎对徐承卿什么来头一点儿不好奇,对那些人的来去也毫不在意,反倒是避开林寒的目光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冲徐承卿撇撇嘴:“我也不求你什么回报,我当初救你也不是因为我佛慈悲。无非是看在你那妹子愿意为了你这三哥把自己都给送出去,这才动了恻隐之心。你也不必谢我,往后便当从未来过我这儿,继续过你的富贵日子就好。”

    说罢他转身又去磨柴刀,只把个背影留给徐承卿。

    后者听了他的话心念一动,重复了一句:“三哥?”

    “是啊,”了空回头扫他一眼,“莫非不是三哥?”

    了空说这话明显是在调侃,说完后还意味深长看一眼徐承卿。刚想再点拨两句,青栀却已收拾好包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她没察觉到院子里气氛的微妙变化,走到了空面前也郑重地行了个谢礼。

    了空对她比对徐承卿和善许多,还关照她:“往后若再上山记得来寻我这个半老头子,给我带两壶好酒来。我会替你向佛祖许愿,保你一世太平无恙。”

    “好。”青栀柔柔应了下来,又向他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徐承卿身边一丈远的地方,安静地站在那里。

    从昨日两人谈起谢绥起,青栀就察觉出了徐承卿对她态度的改变。她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

    只不过他以为自己是想见谢绥,实际上她却是想见阿兄一面。

    无所谓了,便让他认为是谢绥好了。这对她更为有益。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阿兄尚在人世这个秘密。

    哪怕他以后再也不来云韶坊。

    徐承卿心里还有气,可一看到她像被丢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地缩在那里,又觉得好笑。

    再一想到了空和尚说她管自己叫三哥,那嘴角不自觉地便要向上扬。

    三哥,确实比三爷听上去顺耳多了。

    只是多年的城府令他极为克制,他用力一压唇角收回落在青栀身上的目光,冲林寒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