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卿走出云韶坊的时候,脸上的灼热感尚未散去。

    那是陆青栀印在他脸上那个吻蜻蜓点水却悠远绵长的吻,柔嫩的触感萦绕不去。还有她周身的脂粉香气,在她吻上来的那一刻不住地往他鼻子里钻,到这会儿还余韵未绝。

    徐承卿一想到她方才脸红得能滴出血的样子便心头微动。

    这副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真像是在梦里见过。

    他唇角微勾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吩咐车夫:“去玉壶春。”

    这玉壶春是顾家的产业,也是顾景渊私下里与人传递消息的站点。徐承卿知道要寻他只消去那里点上一壶茶,很快便会有人将消息传到顾景渊的耳朵里。

    车夫也是他手底下的人,一早便知道成国公的事,听到这吩咐不由一愣:“殿下,不回耦园吗?”

    “不回。”

    成国公愿意等便让他等,他自不会惯着他。

    他这一辈子,好像只在梦里惯过人。只是那梦境总不能细想,一想便头痛欲裂……

    徐承卿去了玉壶春,把成国公江鸿禄晾在耦园一待就是几个时辰。饶是江鸿禄脸皮厚也受不住这样的羞辱,气得差点当着顾家的丫鬟小厮的面摔杯子。

    奈何有林寒执刀坐镇,他也不敢造次,最后只能怒气冲冲甩手离开耦园,直奔城东行宫而去。

    不成,这事儿他一定要跟皇后娘娘好好说道说道。他家雪然同肃亲王同游秦淮河却失足落水,女儿家名节何等重要,岂能装作无事发生?

    这一回他说什么也要让肃亲王把这事儿给认下来!

    他就不信了,徐承卿能躲着他,还能躲着皇后娘娘不成。

    柔仪殿内成国公江鸿禄老气横秋的脸上满是泪痕,跪在昭仁皇后脚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肃亲王的“恶行”。偶尔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把一张看似和善的脸衬得奸猾了几分。

    “娘娘不是我说,这大皇子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他看不上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连娘娘也……”

    昭仁皇后面色微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又来了,她这个兄长是真的没用,让他把女儿嫁给徐承卿罢了,区区一件小事整日就知道来烦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江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又想到徐承卿过分的举动,积怨过重的脸上愈发显出不悦的神情。

    她眉头微拢正想宽慰兄长几句,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声从外头传来,划破了殿内的宁静。江鸿禄吓了一跳止住了絮絮叨叨的哭声,茫然地望向坐在高位上的皇后。

    只见皇后脸色微变,眼底竟闪过一丝惊慌。她“蹭”地一下站起身,转身就往外头的园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