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霓裳过来,走在觥几仇旁边,看着前面十个白衣男子的背影,在日暮夕照的冷艳光色中,袅袅婷婷,俏丽万端,遂冷声奚落道:“你追上去呀,那些人皆是十七八岁年纪,眉清目秀的,每一个都是罕见的美男子。你若喜欢,就赶快追上去呀,……连男人都喜欢,你,你还真是……哼!”

    “谁说他们是男人了,她们是一群女子,刚经过我时,一身脂粉味儿呢。……你未曾闻到么?”觥几仇举起酒葫芦,美美喝了一口,咂巴咂巴嘴,哈哈一笑,道:“我觥几仇,哈哈,即便我喜欢又犯着谁了呢?……喜欢美女,这是全世界男人都喜欢犯的错,不是吗?……哈哈。”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哪又咋的,我喜欢她们的美丽,是我心中的本欲,既然欢喜,我总不能对自己说陀佛阿弥,对吧。如此的虚伪,我是做不出的,那是某些君子所为,哈哈……圣人已是说了,食色,性也!……哈哈。”觥几仇牵了大马,走在大街上,随口喝着酒,哈哈一笑,朗声说着,疏朗不羁。

    “你,你就是一个大,……大色鬼,哼!我祝你惊喜变惊悚,……你别跟着我。”焰霓裳甚是着恼,冷冰冰的重重哼了一声,抢上一步,大步流星向前走去,将觥几仇远远落在后面。

    觥几仇哈哈大笑,提起酒葫芦,喝了一大口,浑不在意,兀自慢吞吞的,牵了青骢马,沿着城中街道,径向前走着。

    平凉古城地处黄土陇上,紧邻崆峒山,是丝绸之路西出关中之要塞。西接六盘,东望秦川,南依关山,北峙萧关,泾河与胭脂河南北环抱,交汇于望驾山前,相传,轩辕黄帝曾亲临崆峒,向智者广成子请教治国之道和养生之术。

    是故,此地为东来西去南来北往的通道,西来物产与东去物资均于此集散,虽经了北宫仆从军的杀掠,但于两月前,幸存的原住民与东胜流亡至此的民众,合力拼死将北宫仆从军在此处的驻军赶走,而北宫仆从军受命尽皆往西集结,这数十日来,也少有军兵来骚扰,此地人烟便复又稠密,市肆亦是渐趋繁盛。

    觥几仇牵了青骢马,施施然,缓行在大街上。

    他自小到大生长于东南近海仙山,从未到过北地这般城市,对诸般物事皆是透着新奇,这或许正是与他心下所想的那个江湖有些贴合。

    一个人,一匹马,在街上闲散的徒步走着,混迹于车水马龙中,行了近半个时辰,来到一家名叫“澜桂坊”的大酒店之前,感觉腹中已是饥饿,驻足抬头看了看那酒店阔气辉煌的门楣,雕龙画凤,古色古香,遂牵了大马,便向澜桂坊大酒店缓步走去,步上台阶。

    台阶两端摆满鲜花竹篮,一直摆到酒店门口,似是里面正开办着一个盛大的宴席似的。

    酒店门口分列站着六位身着红色盛装的姑娘,个个高挑秀美,任迎宾之职;门口前面的台阶上,立着几名身穿短袄青衣的小厮,见有客至,其中一名小厮忙迎上前来,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请问客官,需要小人帮手吗?”

    觥几仇见了,微微一笑,道:“我这马儿可给放在哪里?”

    那小厮甚是机灵,忙过来牵了马缰,微笑道:“客官,您请放

    心,这马儿我帮您牵去我们酒店马房,您请进。”

    觥几仇听得,遂听凭那小厮牵了马去,进了店,随意四顾看了看,拣了一个靠角的位置入座。

    一个身穿青花短衣的高挑个儿的年轻女子过来,微笑道:“请问客官,我们这里有……”报了几个菜名,觥几仇闲闲的听着,随手拿过桌上的一本菜谱,随手翻了翻,道:“一盘五香卤牛肉,三个锅馍,再来五斤你们这里的凉水老白干,尝尝。”

    一会,五斤白酒、薄片装盘的五香卤牛肉、三个锅馍便给传了上来。

    觥几仇用手抓了一个锅馍,咬了一口,外脆内软,香气扑鼻,不禁摇头晃脑赞了一句,道:“嗯,这味儿不错。”拿起筷子,去盘里夹了一筷子牛肉片,牛肉切得薄如蝉翼,放在口中,肉质老嫩,入口即化,不禁咂巴了嘴,说道:“好吃,好吃。”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是极合口味。

    他胃口奇佳,大口喝着老白干,大口朵颐,吃了起来。

    正自吃得痛快,忽听店门口一阵鞋履杂沓之声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