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歌儿叹道:“这般下去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风玧墨动了动嘴唇,忍不住问道:“阿姐,你仍旧相信贺兰还在人世?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日日靠赵太医的汤药吊着命。他被信王的人劫走,就算当时还活着……如今……”

    “墨哥儿!”宝笙打断风玧墨。风玧墨顿时住了嘴。他低头看去,风歌儿放在凤袍一旁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就连一双唇也变得煞白。显然,这些事风歌儿并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是不敢面对而已。

    风歌儿道:“如果他死了,那我也要看见他的尸首才能认。当初他是为了我才从钟楼跳下,如今我岂能放弃他?”

    风玧墨心中焦急。贺兰重华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少?可风歌儿却要为了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受制于桓修。

    宝笙轻轻拽了拽风玧墨的袖子,风玧墨只能把心头的怒火都压了下去。

    风歌儿轻声道:“玧墨,若连情意都没有了,我还是以前的风歌儿吗?”

    风玧墨心里的怨气一下子散了。如今的风歌儿身着凤袍,头戴凤冠,一身金玉沉沉地压在她的身上。就在两年前,她还是个可以穿着铠甲在军营里端着碗饮酒,像个寻常女子一般在上元节猜灯谜的人。如今的她身上似乎只有沉沉的阴云,看不见一丝烟火气。

    再看看一旁的宝笙,也被这深深的宫围困得少了灵气,一身侍女的衣服将她原本身上的洒脱率真给掩盖了过去。

    错的是这世道,不是风歌儿。

    风玧墨平静道:“是玧墨心急了,阿姐莫怪。等玧墨替阿姐把贺兰找来,我们再把桓氏那些个不成器的王爷,宗室们收拾个干净,给阿姐好好出出气!”

    风玧墨说着又笑了起来,少年意气让阴霾轻易就散了去,让人心情也开朗起来。

    风歌儿道:“你且先回去吧,我去昭阳殿看看熹月和满满。”

    风玧墨别过风歌儿便往住处走去,还未走进屋就看见风砚清等在他的住所门外。

    风玧墨奇怪道:“爹何时来的?为何不去看看阿姐?”

    风砚清身影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混:“你真是一点轻重都没有了,如今怎可还称阿姐?”

    风玧墨嘴角沉了沉:“听父亲说话声音,父亲可是染了风寒?”

    风砚清并不回答,反而质问风玧墨道:“如今是什么形势玧墨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们若是还不改称呼,她便更不知道自己的责任!”

    风玧墨:“父亲此话怎解?”

    风砚清:“她既然做了决定就不应该再犹豫了。她不能再受制于桓氏!”

    风玧墨:“如今贺兰下落不明……”

    风砚清怒道:“一个先皇的佞宠怎可与家族的安危相提并论?!自从她杀了桓兆以来,我们便没有回头路了!如果她不下决心改朝换代,那么我们就永远是叛臣!那些朝中的老臣更不可能听命于我们。你今日能杀上几个老臣来平定局势,难道你还能不停地杀人不成?难道我风氏能做那孤家寡人,当个光杆皇帝?连金陵的局势都不能彻底平定,还怎么护佑大楚?歌儿在战场上是个好将领,但是在未央宫里却太过优柔寡断!就连桓修的儿子她也好好让曹熹月养在宫里,那可是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