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池按捺下焦躁的心情,有一个令他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猜测,恐怕,在他们进入到沙穴的一瞬间,这场仙府试炼,就已经开始了。

    可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再焦急也是无用了,墨清池抚平心绪,开始仔细摸索起石壁来,既然悬空索桥的尽头通向这里,那这里面就绝对不会是死路一条,他只是担心其他人是不是也和他遇到了一样的事情,还是独只有他一人,谢云殊呢?是不是和他们一起。

    或者面前看到的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这也算是仙府陵墓中的惯用手段,他清楚地记得,他是紧跟在谢云殊身后过来的,即使终点意外因为什么走了岔路,也不会离得很远,墨清池试探着喊了两声师尊。

    声音弹在高耸的山石壁上,回荡不绝,震得他脑仁生疼,这里暂时只有他一人,那声音传了几轮早就变了调子,再灌进耳朵里的时候阴森森的,好似鬼哭,令人头皮发麻,所幸没过多久,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在回应他。

    黑雾中有微弱的火光在左右摇摆,接着那团光晕映在眼中越来越亮,不远处传来噔噔凌乱的脚步声,他眯着眼睛看过去。

    几个拢在灯火里的人影愈加清晰,来的是几个不知名小门派的弟子,皆是脸色惊慌满头汗水,打头的那个捧着小灯笼,刚跑出来的时候弯了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儿的。

    “呸!真是晦气!这什么鬼地方?好容易过了锁链桥竟然能遇上鬼打墙,这是掉进了土坟里了不成?”

    “咳咳,师兄,你还别说,咱好像本来就在人家前辈坟儿里头呢!”

    “嘿小皮猴子就你多嘴!你是向着师兄我还是向着这里的鬼呐?”

    一群人瞎猫撞死耗子跑过来,借着光一抬头看到墨清池的时候都是一愣。

    现如今的这些新老门派里头,墨清池不认识的居多,但是因为之前琅月仙尊收徒弟的事情,传得人人皆知,这些人大部分也都混了个脸熟。

    小门派的弟子们久住在人界,比起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宗弟子,自来更圆滑世故些,毕竟记清楚了长啥样,日后若是发生了什么,也能不得罪人好办事。

    再说既不认得他,还能不认识他手里的拂晓剑嘛,天阶灵剑可不是谁家弟子都拿得起的,小弟子们连忙住声,老老实实朝他行礼唤了声师兄。

    墨清池见有人来,也收了剑走过去,心下稍稍安定,看来不止是他一个人,大家过来的时候也都走散了。

    他衣着整洁,面上挂了一团和气良善的笑,配上一张嫩生生少年郎的脸,抱拳虚回了礼,看这架势还挺能唬人的。

    “师弟们也是刚过来?那来的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几个小弟子都是三流门派出身,可惹不起他这种仙宗出来的大人物,自是有问必答,态度还好的要命,为首的那个见他问,狗腿似的咧开嘴角哈腰上前回应。

    “玄师兄,哪有人啊?说来奇怪,咱们哥几个才刚一下悬索桥就乌漆嘛黑的,两眼一抓瞎,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是听见你喊了才跑出来,也没见别的人,看样子,这里古怪得紧呀”

    墨清池暗道一声果然,这太虚仙府里头大有门道,他们跑到这里,那不知其他人又在哪里,正想着,一阵阴风不知从哪边刮过来,那小弟子手上提着的灯笼闪了闪,忽然一暗,几个弟子吓得惊呼不止瑟瑟抱成一团。

    墨清池横剑作守势,凝神屏息,担心有东西会趁机摸黑袭过来,然而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旁边墙壁上却渐渐浮现出了东西,拂晓剑光一凛,他目露惊愕。

    那是一只,几乎快要占满了一整面墙壁的眼睛,眼睑处一道深长发光的缝隙,正在逐渐扩大,眼睛乌色的睫毛密集而纤长,羽睫下的棕灰色眼珠疯狂乱转,似乎极不安分想要脱出这桎梏它的扁圆眼眶,在那只眼睛渐睁开的同时,他们所站的这个位置,能闻到一种淡而古怪的香气。

    “我的个老子娘哎,这是个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