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好久,才找曲敏敏的病房,当时的她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体就盖了一块薄薄的白布遮住了的脸,我看不见现在的她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勇气去揭开那张白布。我怕看到她脸上的痛苦,我站在那里深呼吸了好久,用手压住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我试探性的伸出手,当手碰触到那层薄薄的纱布时。我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将那块白布从曲敏敏的脸上一点一点拉扯了下来。

    她那张乌紫没有血色的脸。瞬间暴露在我面前,我以为自己会看到她狰狞又痛苦的表情,可想象中的那张脸并没有出现,病床上的曲敏敏反而很安详,她双目轻轻闭上,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轻松。

    看上去,好像没有受到一点痛苦,可这一瞬间,我才发现有一种难过和悲伤是连眼泪都无法表达的。它让你哭不出来,让你说不了话,让你嘶喊发泄不了。

    它只会抓住你的心脏,一点一点握紧,压迫,死命从两方用力挤压,让你难受得不知道该怎么好。

    你脸上虽然是无表情,可心里伤痛早已经胜过往你身上戳上十几个血窟窿。

    真是疼得人直不起腰来了。

    我忽然不知道做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门外有几个人走了进来,都是一些医生,他们再次来为曲敏敏做了最后的检查。发现确实已经死亡,便打算抬去殡仪馆。并不能长时间放在病房。

    我就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他们抬走她的尸体出了病房,差不多几分种过去,我看向那张空荡荡的床,发现上面有一条项链,一条男士项链。

    我拿了起来,放在手上检查了一下,发现是一条银项链,并不怎么昂贵,可项链的吊坠上刻了一个q的字母,这一条项链我记得在哪里看过,想了好久,这才记起来,原来是以前朱文给我的,是曲敏敏男朋友身上的东西。

    她男朋友入狱后,这东西便一直都是曲敏敏拿着。

    原来她到死都放在身上啊。

    我在医院同肖景华都待到半夜两点。袁长明打来一个电话,我没有接听,响了一声后,对方也就没有再打过来。

    我和肖景华什么都没做,便在长廊上一呆坐,坐了两三个小时,

    肖景华看到我拿着手机发呆,便开口说:“你回去吧。”

    我说:“你呢?”

    肖景华说:“现在只等着通知曲敏敏的家人了,医院内也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我说:“我开了车,我送你吧。”

    肖景华倒是也没有拒绝,大约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再去外面打车了吧,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无力到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机将肖景华送到小区楼下后,她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唤住了肖景华,她回头看向我,我说:“如果他父母赶来了这里,就帮我照顾好她们,我就不去了,拜托了。”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再帮我拿一笔款给他们,顺带……”我的话停了停,隔了半晌说:“顺带帮我说句对不起。”

    肖景华自然是明白我没有勇气去见曲敏敏的父母,她也没有回答没有看我一眼,便朝着小区楼道内走去。

    我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良久,才对司机说了一句:“送我回酒店。”

    司机说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