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舰列最前方的“寅虎”号巡洋舰上的炮术军官霍希山上尉生动地回忆道:“我可以清晰地看见炮弹在日本军舰上炸开,迸发出火焰的奔流,将炮塔的顶部撕去,当它们钻入重装甲板之时,则会喷射出炽热通红的融化了的钢块。”

    日本重巡洋舰不顾中国舰队猛烈的炮火,再次冲向鱼雷攻击阵位,在另一侧向“民族”号战列舰又发射了10枚鱼雷。中国舰队以猛烈的炮火射向日本重巡洋舰,这期间,“羽黑”号中弹累累,舰桥下起火,3、4号主炮塔也被击毁,日本炮手用仅存的主炮塔向离得最近的中国巡洋舰队还击,主炮弹激起的水柱升腾在“辰龙”号、“巳蛇”号和“午马”号四周,它的副炮甚至击中了“辰龙”号。但这艘日本重巡洋舰由于位置过于靠前,被中国巡洋舰“辰龙”号的雷达捕捉到,结果遭到雨点般的280毫米炮弹的轰击,接连中弹11发,该舰随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最终倾覆沉没了,舰上成员全体阵亡,无一人生还。.

    开始蹒跚后撤的“爱宕”号很快被“寅虎”号追上并击中两炮,右舷的机舱下腾起了水柱后,这艘重巡洋舰开始倾斜,紧接着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最后消失在了海面上,包括近藤信竹在内的232名日军官兵葬身鱼腹。

    最早掉头了的“志摩”号上的了望员志村鸟看到了“爱宕”号的毁灭过程:“我舰已几乎不能航行。过了不多久。‘爱宕’号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全舰喷出了如同火山般的赤焰,将一片大海照得通明。在熊熊的烈火中,‘爱宕’号的主桅终于崩塌下来。不久船体倾斜也达到了45°,舰上的官兵终于开始弃舰,但是大部分水兵已经来不及逃生,两分钟后这艘英勇的军舰终于倾覆,并于舰尾开始沉入水中。全舰只有10名幸存者……”

    这时“辰龙”号巡洋舰忽然发现有鱼雷越过舰首,连忙向舰队旗舰报告了鱼雷接近的消息,李显阳少将对于日本长程鱼雷的威力早有耳闻。他急忙命令舰队向北退避,“志摩”号趁着这个机会修复了部分锅炉,恢复了部分动力的“志摩”号开始加速逃离。但就在这时,“民族”号战列舰射出的两发406毫米炮弹击中了“志摩”号。已经受了重伤的“志摩”号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志摩”号很快便消失在了海面上。

    此时中国六艘大型巡洋舰和两艘战列舰共计射出了四百余发炮弹,谁也不能确切地统计出这阵烈焰狂射当中,有多少炮弹击中了日本军舰,但是,五艘日本重巡洋舰的沉没则是事实。

    海浪逐渐的平息,在海面上的炮火沉寂下来之后,中国巡洋舰队开始对受了重伤的“**”号战列舰实施救援,标志着“龙三角”大海战就此落幕。

    随着中国舰队驶出“龙三角”。天色也变得亮了起来。

    “咱们的飞机到了。”

    在弹痕累累的“伏羲”号战列舰上,张恩铭指着天空中出现了中国海军舰载战斗机对楚扬威说道。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楚扬威哑着嗓子说着,点了点头,“现在再碰上日本人,咱们还真就有麻烦了。”

    “是啊!真不想让他们看见咱们现在这个样子。”张恩铭看了看一片狼藉硝烟还未散尽的舰面,苦笑了一声。

    在天空中的中国海军航空兵飞行员,此刻看着海面上缓缓行进的一艘艘弹痕累累的巨大战舰,也都惊奇不已。

    战斗机飞行员胡思归这样记录下他当时在海面上看到的情景:

    “1943年初,我加入了海军航空兵部队。成为一名‘标枪’式舰载攻击机上的尾部机枪手兼无线电通讯员,我们中队隶属于‘螭龙’号航空母舰。”

    “‘龙三角’之战开始后。我们最初对敌人舰队的行踪的消息一直时断时续,我们这些飞行员的心情非常矛盾,我们希望能早点儿把他们的那些破军舰都收拾了,然后就在日本本土登陆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但我们也有些害怕。等待着我们的毫无疑问是一场恶仗,肯定会有人为此牺牲。”

    “那天早上。中队长召集我们进行任务简报,言辞极其简短,归成一句话就是:击沉敌舰。上午10点,从12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几百架飞机组成了一支庞大机群,飞向目标。我不停地检查着机枪和弹药,心里极为紧张。但当我看到周围有这么多我们的飞机、有这么多弟兄时,平添了许多信心。”

    “大约在中午12点时,俯冲轰炸机中队报告说他们已经发现了日本舰队。不久后我们也看到了这支很不协调的舰队,最大的军舰和最小的相差悬殊,许多小得几乎被忽略的军舰围绕着一艘硕大无比的战舰,它就是我们的目标——‘大和’号战列舰。”

    “我们中队投放全部鱼雷。可惜只有1枚命中。返航重新装弹后,我们参与了对‘大和’号的第三波攻击。到下午2点时,‘大和’号不见了,中队长带着我们3架“‘标枪’飞到很近的距离,然后就像教科上的范例那样,一架接一架依次排着队向敌人的一艘巡洋舰投射了鱼雷。这是我们当时能找到的最大目标了,‘1,2,3,4’我慢慢地数着,4条鱼雷拖着航迹冲向了敌觅。‘全部命中!我们干得太漂亮了!’对讲机里传来了中队长的欢呼,可我还是为我们中队没有成为‘大和’号的掘墓人而感到遗憾。”

    “……战斗结束后。按照惯例。我们要用飞机上的照相机对攻击后的效果拍照。于是,我们慢速飞到了离那场海战的海面较近的低空,我发现海面上漂着无数日本水兵的尸体,还有许多正在海水中挣扎的幸存者,那一幕让我永生难忘。”

    “从后来冲印的照片上,我发现那些落水的日本水兵很多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要是没有战争,也许我能和他们成为朋友,一起打打球,一起喝酒。然而,日本军阀却让我们成为敌人。相互残杀……”

    而差不多同一时刻,站在“信浓”号战列舰舰桥上的加藤严佑,看着在海面上颠簸前行的一艘艘日本军舰,心潮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