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却又几步撵上,一把抱住她说:“你要把我逼疯不是?信不信我当街上就敢亲你!”说着话,一口就亲下去。巷子里人进人出的,都侧目看他们。正霞又恼又悲又羞,在他裤裆里狠拧一把,挣脱身,哭着跑了。金成铁青着脸,弯下腰,呲牙咧嘴地圪蹴了十几分钟,才忍疼折身回去。

    正霞踉跄着跑回槐树街时,正碰上正淑在外面疯够了也回来了。

    一见她那样子,正淑不由得惊问:“二姐,你咋了?根金成吵架了?”

    “他不是个东西!他骗了我!”正霞一把拉住妹妹的手,哭喊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看我不寻几个小伙子,把他砸一顿!”

    “二姐你甭急,有话慢慢说。”正淑劝道。

    正霞嚷道:“他就没安好心!老家有婆娘娃,还骗我!”

    正淑愣了片刻后,好言劝道:“二姐,你也别生气,想开些。记住,千万不敢在屋里声张,免得妈生气。”

    “不敢声张?”正霞高喉咙大嗓地哭喊起来,“我做啥亏人的事了?还不敢声张?叫那日他妈的把我的便宜白占了不成?”

    正淑皱一下眉,低声说:“正霞,你疯了?是想叫满街的人都听见不是?他们都巴不得看咱屋的笑话,都拿沟子笑呢!”一拉正霞,急急地就朝王巷走。

    进院子前,正淑掏出手绢给正霞擦了擦眼角、脸上的泪,小声说:“二姐,你先稳定一下情绪,千万不要叫妈看出啥来。”

    二人悄灭灭进了院子,又悄灭灭进了堂屋,蹑手蹑脚来到正霞的卧室。正霞紧盯着窗子,呆坐下去,一声儿也不吭,早又泪水长流了。

    正淑劝了正霞半日。正霞却被劝烦了,说:“避!你出去!我不想听。”正淑瞅她两眼后,真的拧身出去了,却来到母亲的卧房,一见屋里那阵势,不由得把舌头一吐,含笑说:“大姐,叫我看看娃。”掀开被角,瞅了一眼小外甥那肉乎乎的小脸,说:“长得蛮倩的,还真像大姐。”

    根茂婶说:“你疯够了。正芳跟正萍怕也快疯够了吧?”

    正淑说:“我没胡逛,是到学校复习去了。马上高考了,我还能胡逛?谁像正芳跟正萍一样?整天只知道疯!”

    话音未落,正芳的声音已在大门口响了起来:“谁在嚼我们的舌根呢?”

    正淑急忙掀帘子出去,笑道:“你两个真能疯!——大姐生了。”正芳正萍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赶紧叫我看看外甥。”就往母亲的卧室去了。

    正淑在堂屋呆了一会儿,又去了正霞卧室,却见她已在梳妆台上铺开了纸,正写着啥,便在床边坐了,笑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咱正霞也知道用功了!”正霞忙扔下笔,回头说:“你帮我写吧,我咋都写不拢。都怪我上学时候作文没学好。”

    “写啥?”

    “写状子,我要告张金成!”正霞眼里喷着火,咬牙切齿说。

    “告他?你咋告他?又能告他啥?告他有老婆又跟你谈恋爱吗?把他不得咋不说,还惹得满城风雨的,人都笑话。”

    正霞闻言,眼泪又出来了,说:“那他就把我的便宜白占了不成?我这是活的啥人呢?……”

    正淑看她半日,小声问:“二姐,你是不是已经跟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