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咱家吗?怎么小半天不见换模样了?”

    “娘回来的正好,我有事要和您说。”

    “我也有话要和你说,”王氏招手让她上前,而后一把把她拉了出来,“儿啊,上回你说的做梦是咋回事?你具体和我说说。”

    顾茵心中微动,她还当王氏已经忘了那事,毕竟当时那情景她说的那话确实可信度很低,没想到王氏寻到新房子、安定下来之后,就主动问起来了。

    “您果然还是相信我的。”顾茵觉得自己看人太片面了,王氏不仅嘴硬心软,还是个粗中有细,心思细致的,“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王氏看她红着眼睛的激动模样,拍着大腿急道:“你可快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是我已经把牛皮吹到天上了!”

    ……

    几个时辰前,王氏去镇子上采买东西。

    她先买了一些家里的日用品,随后想到顾茵的补药也快吃完了,便又去了药铺。

    本以为距离上次买药又过了三日,附近运输的道路也该修好一部分,药价该降下去了。

    没成想药价竟又贵了一倍。

    王氏惊讶之下询问缘由,这才从掌柜的嘴中知道药价现在和道路没关系了,而是起义军和朝廷的军队的战事越来越吃紧了。

    当今皇帝大手一挥,下了一道圣旨,从全国药商手里刮走了绝大部分药材,但凡有用的都送上了前线。

    这还不算,这皇帝一味只知道享乐,国库早就让蠹虫掏空了不自知,哪里来的银钱收购药材呢?就只说先欠着,等回头税收交上去了再补。

    一众商户有苦难言,可哪里敢跟皇帝计较?只能捏着鼻子吃下这闷亏。

    但药材少了,供不应求,伤了元气的药商还得想法子把亏掉的本钱赚回去,药价这才又翻了倍。

    像王氏问的这家寿安堂还算有良心的了,还有那等想钱想疯了的干脆把店门关了,等着其他同行把药材都卖空,他们再囤积居奇,炒个十倍。

    掌柜上次看王氏穿的破旧还舍得银钱给儿媳妇买补药,对她感官不错,还压低声音同她道:“夫人要买就趁早,我们东家虽然下了命令不让人多买,唯恐奸商从我们这囤货,但保不准哪天就卖完了。往后再想买药,就得去那等贵上十几倍的奸商那处买了。”

    王氏摸着钱袋子心疼得直抽气。

    她从坝头村带出来的银钱这些日子都差不多花干净了,后来一共得了二十两,租赁屋子花了三两,置办家里的东西花了五两。顾茵那补药怎么也得再吃一个月,这就又去了五两。算下来,身上竟只能剩下七两银子了。

    王氏心里一阵后悔,她应该先来问过药价再去买其他东西的,毕竟药不能省,其他的倒是还能再省一省——就像她想着只从家里带出了一床铺盖,在客栈睡大通铺的时候大家盖一床,往后家里几个都得分开睡,怎么也得买再买两床。

    现在想想哪里就非得花那个银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