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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公子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考虑怎么样了?”

    “不去。”雪浪却坚决摇头。

    “别那么干脆嘛。”赵昊赶紧大撒币道:“你不是发下宏愿,要修十座庙吗?新港市还一座都没有呢。这样吧,新港的华严寺我全额出资,如何?”

    “不需要,小僧自己掏钱也能建得起。不过是享受逼捐的快乐……哦不,是为了凝聚檀越的虔心,才要搞众筹的。”这招对雪浪却不好使,他摇摇头道:“而且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建了也没香火,功德值太低了。”

    “不会的。”赵昊把脑袋摇成拨浪鼓道:“新港市去年开埠,今年已经有两万人口了。而且你看那淮安,无锡,还有济宁、临清,但凡漕运过处,无不转眼兴盛。我们海运的效果也一样,很快那里就会人烟繁茂的,你正好去抢个先机!”

    “不去。”雪浪却还摇头。

    “为什么?”淦,这和尚还挺犟。

    “无聊。那种地方,十年之内都不会有聊得来的人的。”雪浪实诚道:“比如齐大家和郑大家那些秦淮女史们。”

    “……”赵昊刚想说,那你来昆干啥?转念想到昆山和苏州挨着,阊门外的名妓可不比秦淮女史逊色分毫。

    “合着你这和尚就离不了名妓了?”

    “离了名妓也行,得有赵公子这样的妙人相伴……”雪浪一脸理所当然道:“我要去了耽罗,咱们下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月了。”

    “怎么会呢?从崇明坐船三天就到新港。”赵昊忙安慰他道:“我每年都要去几趟的,会顺道看你的。”

    “那你可说话算数,再送小僧首赠别诗吧……”雪浪星目含泪,依依不舍的点点头,旋即醒悟过来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去了?不去不去!”

    “唉……”赵昊见忽悠不成,只好改为煽动,长长一叹道:“法师,你可知,会昌法难又要重演了?”

    “什么?”雪浪大怖道:“牛鼻子又要作妖了?我们和尚在本朝可老实了啊!”

    喀嚓一声惊雷,他身后的寂默哇的吓哭了。那小脸煞白的样子,怂的一匹。

    这不奇怪,许是因为太祖皇帝当过和尚,又靠白莲教起家,非但深知宗教的可怕,而且还深谙它们的套路。所以大明对僧道的管理可谓历朝最严格的,也是最成功的。

    皇明祖训有言‘释道二教、自汉唐以来、通于民俗、难以尽废。惟严其禁约、毋使滋蔓!’

    而且这也十分符合儒教的利益,于是后世朝廷都奉为圭臬。文官们更是高举太祖皇帝的旗帜,不遗余力的打压释道两教,以防他们起来夺权。

    唯一的例外出自嘉靖朝。嘉靖皇帝痴迷丹道,又跟文官集团闹翻,是以让道士们好生嚣张了一阵。龙虎山道士邵元节当过礼部尚书,接他班的陶仲文更是位极人臣,史无前例的一人兼领三孤。

    道士一得宠,和尚们就遭殃。这是颠破不灭的铁律。在道士们的建言下,嘉靖先驱逐了藏传佛教对大明的渗透,又借口国库空虚,三度关闭大量的寺庙,逼迫无数僧尼还俗。将大量的佛像熔铸为铜钱铜炮,还可以把寺田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