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午就要发船了,所以和泰州学派三人分开后,赵公子只在码头和金学曾匆匆一晤。

    今年崇明岛又是成绩斐然的一年,生性爱炫耀的大阳,当然要跟师父好好显摆显摆了。

    “在师父的英明领导和亲切关怀下,崇明的航运、农业、造船业一日千里,为本县带来了大量的人口。截至九月,本县人口已经接近三十万,比去年整整翻了一番啊!”

    也难怪金学曾迫不及待要表功,他这三年任期,第一年寄人篱下、穷逼至极,第二年当牛做马、苦逼至极,如今终于牛伯夷了。不跟师父好好吹吹牛,岂不是锦衣夜行?

    “唔,不错不错。”赵昊赞许的点点头:“当初你们县才八万人吧,这都翻了几番了?跟当初昆山差不多了。”

    当然,在赵二爷的英明领导下,如今昆山的人口已经超过五十万了……

    “嘿嘿。”金学曾乐得合不拢嘴道:“一是咱们吸引力大,都有流民从河南跑来做工了。二来,县里也没闲着,我把那班白役全撵过江去,让他们招人来做工,光从南通州就招来五六万人,后来气得杜知州在城里拉起横幅,‘防火防盗防崇明’,还给我写信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哈哈哈。”

    洪武初年,南通州下辖海门、崇明两县,后来崇明才归了苏州府。而且南通州隶属于扬州府,也在江南一体化区域之内,是以那位知州才有‘同根生’一说。

    “你给我收敛一点!”赵公子一脚踢在他腚上,骂道:“南通也是江南的一部分,人家南开司和杜知州投诉你好几次了,说你挖自家墙角,十分恶劣!”

    这也是赵昊强调江南一体、协调发展的原因,不然散装的江南各府县,肯定会像金学曾这样互挖墙脚,恶性竞争的。

    所以赵昊严厉警告金学曾,再敢从南通挖人,就要把他吊起来打……

    “也没照着一只羊薅,还有凤阳、淮安、徐州呢,它们总不算江南了吧……”金学曾捂着腚,可怜兮兮的眨巴着小眼儿道:“黄河决堤之后,这几个府的百姓生计无着,幸亏我们招徕,才不至于挨饿。这是做善事哩。”

    “现在潘中丞已经把决口堵上了。”赵公子叹口气道:“那些府州县开始急了,纷纷到南京告状,说江南引诱江北人口,要求苏松两府遣返流民。”

    “啊,是吗?”金学曾吃一惊,这事儿他从没听说过。

    “不然我去南京干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你们擦屁股?”赵公子哼一声,才不是专程去浪呢。

    “那现在怎么讲?”金学曾着紧问道。崇明本地人口单薄,想要发展全靠外来人口,要是南京下令遣返,可就要了他亲命了。

    “目前是打点压下了。”赵昊叹口气道:“但我已经承诺,明年不会再从江北各府挖人了。”

    这也是赵公子明知道金学曾挖人挖的太过分,之前却没阻止他的原因。只靠人口自然流动,增长速度还是太慢,该挖人还是得挖。

    金学曾猴精猴精,闻弦歌而知雅意道:“明白了,徒儿这就赶紧把人都派出去,年前再挖最后一波。”

    “你个臭流氓。”赵昊哈哈大笑着又踢他一脚,这次是爱的踹踹。徒弟给师父争脸,师父当然爱他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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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秋收已经结束,金学曾告诉赵昊,今年崇明县农场共开垦了二十万亩土地,其中一半是棉田,一半是水田。在昆山农学院培训出的农技员带领下,十万亩水田取得了亩产五石的佳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