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侯家大院。

    候老正在循循善诱:“虚己则附之者众,倨傲则去之者多。你是候家未来的希望,当时时谨记谦逊、大肚,有容人之量。唯有这样,身边聚集的干部才会越来越多,心有所归。若是仗着家族势力,刚愎自用,听不进旁人意见,候家的外围干部就会逐渐散去,人心向背,切记切记。”

    已经八十五高寿的候老精神尚好,也许是自知去日无多,所以,每次和侯德来见面都要传授一点为官多年的心得体会。

    侯德来坐在老父身边,不断点头,至于听进去多少唯有自知。

    “……要想将来不断进步,走上更高位置,必须内正其心,外正其容。到了省部级高位以后,再往上走,就不单单是个人能力大小问题了,能否服众,各派系是否认可,占主要作用。所以,行事必须堂堂正正,勿用阴谋手段。像叶之然这样的干部,你如果也能收为己用,那我可就真的放心了。”

    “爸,叶之然这个人想要收服很难。您不是说过,若不能收服,这样的人就必须牢牢压制,让他永世没有出头机会?”

    候老内心叹口气,德来还是器具不够啊!政治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你若将叶之然当作敌手,那么久而久之,就会真的成为敌手;你若将他当作朋友,他就会成为朋友。他这样的心态发展下去,就怕将来四处树敌。登不上高位。

    他反复思忖,一来觉得叶之然这样的人,根基尚浅,压一压也无妨;二来,也想让侯德来买个教训,让他懂得树一个敌人,危害足以抵消拉拢二个盟友,甚至更多。免得等他离世之后,侯德来还没有搞懂这个道理,到时候下场就凄惨了。

    于是说道:“你把这份东西留在这里。我让军耀过问一下。德来啊。我还是要提醒一句,要想走得远,尽量少树敌。”

    彭军耀是候系主要官员,现任国务院副总理。政治局委员。

    侯德来知道。彭军耀如果过问此事。叶之然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不管是免职也好,调离也好,离开了绍安市这个主阵地。叶之然想再上副部级岗位,至少多花五年时间,而有这五年时间过渡,他就算拍马也追不上自己了。

    他便满意地说道:“爸,只要彭总理过问此事,叶之然就不再成为我的心腹之患。呵呵,忘了告诉您老,这份请愿书已经发到了网络上,应该有很多高层领导看到。”

    孰料候老脸色一变,用拐杖连点地面,生气地说道:“德来,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这一来,反而让军耀难处理!”

    “唔?这是何故?”

    “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本来,军耀过问此事的时候,高层领导大多数不了解详情,听了军耀的话,先入为主,大家总要给些面子,打压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而已嘛。你这一来,高层领导都了解此事,事情就比较难处理,既然叶之然受团系领导重视,没准这些人出面挺他呢?你这是画蛇添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呃?

    侯德来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走了第二条路,就不应该出第一张牌了;而出了第一张牌,第二条路的作用就会降低。

    何况他清楚请愿书出台背景和过程的?

    上飞机之前,他已经和长江省的官员通过电话,知道长江省委已经作出决议,保叶之然的决心很大。本来嘛,如果彭军耀硬压下去,陆道军至少要顾及面子,调整一下叶之然的位置,但现在网络上的事情一出,长江省委领导必然会主动向高层领导说明情况,保叶之然过关,平添了很多变数。

    看来真的出了损招了!侯德来这样想。

    还是老爷子的眼力比他高明,自己还没有完全学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