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鹿饮溪。

    周围有些同学认出了简清,惊喜地打招呼,她才收回视线,转过去礼貌性点头回应,然后继续看鹿饮溪。

    有调皮的同学挤眉弄眼八卦:“老师,陪男朋友锻炼啊?”

    简清摇头。

    “那陪谁呀?”

    “河豚。”

    一只生气的河豚。

    同学没听明白:“什么?”

    “同学,离考试还有十天,复习完了么?”

    来自教师的灵魂拷问,同学背起重重的书包,捂着心口离开:“老师再见,我滚去背书了。”

    鹿饮溪跑完五圈,双腿灌了铅般沉重,心脏搏动剧烈,仿佛能听见血液在血管奔腾咆哮。

    怒气已经宣泄,她沿着跑道,进行最后一圈的散步,顺便整理思绪。

    她望了眼被冷落在一旁的简清,想走过去,趾高气扬问一句:“知道错了吗?错哪了?”

    然而现实是,怒气褪却后,她看见那张疏离冷淡的面孔,就像没做作业的学生见到了老师,忍不住一阵阵犯怂。

    都怪那个败类,不说不笑时,总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逼得人不敢和她对视。

    她的直觉太敏锐,心细如发,不动声色间,就把人摸了个底朝天。

    鹿饮溪回想起初见的那个晚上,简清审视的目光,拽过左手的逼问,还有,若有似无的试探。

    穿过来的第一天,就被她怀疑了。

    鹿饮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怒气和委屈淡去,理智重新恢复,她试着换位思考。

    简清观察到的那些症状,人格突变、记忆缺失、童年创伤,确实符合DID患者的表现。

    她是医生,看到那些症状只会联系到精神心理疾病,而非鬼怪乱神。

    在精神心理领域,剥开过往难堪给医生看,如同脱下外衣接受医生的体格检查,病人也许会觉得羞耻,医生眼里却只能看到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