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行礼,但这侍女眼中并没有多少恭敬之意。时羽不过是个涤身境修士,这侍女都是问心境的,这礼自然行得没多少真心。

    时羽淡淡扫她一眼,也不在意,反正神宫上下都这个态度,前世这个时候她还宛如烂泥糊了眼,一无所察,对谁都笑得像傻子,后来渐渐发现了这些事,当真是受打击不小……算了不提也罢。

    她看向一同行礼的那个小童子:“这是今年新收的小童?叫阿tong?哪个tong?”

    小童子仰起头:“回夫人,是潼水的潼。”

    时羽微笑道:“沫潼潼而高厉,水潺潺而盘纡兮,我有个侍女正好就叫潺潺,你们倒是有缘了。”

    阿潼眼睛一亮,听起来这名字由来好厉害的样子,他崇拜地看着时羽,尊上夫人好漂亮。

    时羽对那青衣侍女道:“规矩教得不错,你们左司呢?”左司便是如今宪台的官位最高的,一个四百多岁的颂魂境女修。

    青衣侍女忙回话:“左司大人不在殿中,请夫人稍坐,婢子去找。”

    “不必了。”时羽看向院中森严的守卫,轻笑道,“我不过是个闲人,就不耽误左司的时间了,只是来告知一声,尊上要娶云澜宗象首宗两位女修,这是当着众多修士的面他亲口许下的,君无戏言,宪台这边还是赶紧操办起来的好。这事我本不该管,但尊上应下这事的时候我在场,如今尊上又未归,想着还是来说一声,免得你们说不知情。”

    青衣侍女笑得有点僵硬,忙应是,时羽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要说神宫里有谁不想常冯二人入宫,就是宪台兰台两位左司了。

    毕竟云遂的女人有机会执掌宪台兰台,时羽自己是出身不好,无力插手两台事务,她也不无心那些事,但常冯二人背后都有大宗门撑腰,即便没有册封为后,也能染指两台事务。象首宗和云澜宗千方百计想把人嫁进神宫,冲的也就是两宫权力。

    那侍女对那小童说那些话,估计就是被左司授意敲打她,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的,但木已成舟,宪台左司再不愿,还能阻止不成?

    以后有好戏看了。

    回到自己的宫殿,抬手看大门上的牌匾,栖云宫,像一朵云一般栖息,此地便是归处,又可理解为栖息在他云遂的怀里。当时她选了这两个字给宫殿题名,为这小心思窃喜不已,可到底云卷云散一场空。

    “夫人您回来了!”潺潺欢喜地迎了上来。潺潺是一个可爱的姑娘,是时羽几年前外出时救下的,跟着她嫁进了神宫,她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栖云宫中就只有潺潺一个侍女。

    前世那十年里,她见证了她的欢喜,也陪着她度过了无数寒冷孤独的夜晚,后来她对云遂近乎死心,这丫头为她哭了又哭。她不想把她也拘在这再无快乐的地方,就把她放出去了,听说后来她遇到了一个好郎君,时羽由衷为她高兴。

    潺潺往时羽身后看了看,小心问:“尊上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有事要忙,备水,我要沐浴。”

    池子里放满了水,时羽让潺潺出去,浴房中只剩她一人,时羽拿出结界石,布了一个结界,然后双手摊开,那些不知道藏在身体哪里的鬼气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屋中立时暗了下来。

    “你决定要舍弃你的爱情了!”鬼气汇聚成一个鬼脸,迫不及待地问。

    “我别无他法了不是吗?用这无用的爱情换取活着和变强,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