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坐轮椅后谭漾离轮椅最远的一次,项骞一路抱他上了五楼把他放在了走廊窗台上。大概过了半分钟,后面那三个身影才爬上来。

    “我去,”钱晖将轮椅放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对项骞说,“如此重载还能爬这么快,太变态了吧。”

    肖泽远一只手叉腰一只手冲项骞竖起了大拇指:“牛逼,骞哥。”

    张斯洋靠着墙试图降下剧烈运动后的喘息,他跟在后面几乎是一口气跑上来的,以前没觉得上五楼是这么累的事,刚才加了速,疲乏就翻了倍。他看了看坐在窗台上的谭漾,不知道的,搭眼一看,完全正常人一个。好似随时能跳下地自己走进教室似的。脊髓受损治愈率几乎为零,任凭他平时对谭漾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会儿也有点觉得白瞎这个人了。

    项骞准备将谭漾从窗台上抱到轮椅上的时候,其他三个人想帮忙来着,但谭漾躲开了,他是抓住项骞的手臂借力回到轮椅上的。

    人在需要帮助时倾向于信任关系亲密的,常情,合理。在场的都没觉得意外。

    项骞认为两个人抬轮椅帮谭漾上楼有风险,意外的可能性分成了两份不说,他也怕轮椅万一受力不均侧翻。不如他一个人掌控全局来的安稳。

    如果让他负重一百二十斤左右重物上楼的话,他会打退堂鼓,可重物是谭漾,他压根就没想过能不能行,会不会累。

    谭漾一路似乎比他还紧张,他校服外套肩膀被抓握的地方起了严重的褶皱。

    中途肖泽远想帮项骞换班来着,项骞没有同意。谭漾的腿用不上劲,只能抱,不能背。而抱这个姿势太过于亲密了。想想别人要来上手抱谭漾,项骞的私心过不去。

    知道有后怕,没想到还有后累。项骞是坐回座位才开始发觉胳膊腿有些酸麻的。握笔的手有点脱力,却在谭漾看过来的时候装作毫不费力的转笔。笔很给他面子,转的飞起。

    项骞会很多没什么用只能耍酷的技能。转笔是最常见的,立水瓶,凭空翻跟头,街舞轮滑......他的动态视力和平衡能力很好,以前谭漾总嘲讽他怎么不去学杂技,他就会笑嘻嘻的说,他还是想去开挖掘机。

    项骞对挖掘机有种特殊的喜欢。小时候只要看到挖掘机在施工就赖在那傻看着不走,拽着余江英的衣服大嚷着说他长大后要开这种车。

    项自成拍着脑门说“这孩子没救了”的时候,余江英就会蹲下来笑着说“我儿子真有想法”。

    项骞的第一辆玩具车就是辆挖掘机,他宝贝的很,谁都不准碰,但给谭漾拿下来玩过。

    就在刚才上楼的时候,他用双臂紧紧托举着谭漾迈着楼梯,还开玩笑的问他像不像一只在工作的挖掘机。谭漾没吝惜自己的白眼,说“你是不是有病”。

    没见谁被说有病还能笑的那么开心,项骞一直笑到了五楼。

    谭漾斜视看了眼埋头做题的项骞,没想到那人身子做的很正,视线也跟他一样拧着,奇怪视线对上后仿佛点燃了爆笑的导火线,但及时被紧抿着的嘴唇给堵了回去,尽管很克制,也仍然有小部分调皮的气息窜出了鼻腔。

    他们触电般谁也不看谁,强忍着笑的假装认真学习。

    陶成然万分狐疑的回头看了看用一只手臂捂着左面脸的项骞,又看了看头压的很低的谭漾,很想问问发生了啥,但看起来二位谁也不会理他。

    安静教室突然出现这种想笑没完全笑出来的声音,有人在转着脑袋找声源。未果。

    早自习结束前刘倩回班级讲了几件十一放假前班主任会议上她标记了要传达给学生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