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即将到来的是秋天,可项骞却觉出了春暖花开的味道。从地铁站回家的路上他没再推着谭漾,任凭谭漾自己转动轮椅行进。

    最开始谭漾坚持不去海洋馆,项骞以为此次出行会泡汤。尽管目的地和路线都没障碍,但他知道,障碍在谭漾心里。谭漾因身体原因害怕出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刚坐轮椅时谭漾连房间都不想出。后来能愿意回学校读书已是最大突破了。

    项骞边走边说:“你那篇作文小练是怎么回事?”

    谭漾目视前方的滑行着:“不是说了让忘了的么。”

    项骞迈着长腿超过轮椅两米远后倒着走,笑着问:“我想忘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文章的具体内容,行吗?”

    谭漾所答非所问:“前面有砖头,别倒着走。”

    项骞见追问没戏便没再问了,他改回走在轮椅旁边,拍了拍还挂在扶手上的气球。虽然气都快漏完了,但他知道,他用二十五块钱买了谭漾一整天的快乐,超级值得。

    谭漾看了看那气球,吐槽道:“月亮不像月亮,海豚不像海豚的。”

    项骞摸着下巴笑了:“月亮豚。”

    这三个字让谭漾翻了个白眼:“太阳葵。”

    心照不宣大概就是点到为止后不用任何言语他们就能笑到一起。

    太阳葵是小时候美术课项骞画的一幅画,其实就是临摹的向日葵,但在老师叫他到前面做内容介绍的时候,他因为太紧张把向日葵说成了太阳葵。一众小朋友里谭漾是笑的最夸张的,甚至从椅子上笑到了地板上。

    “揭我短是吧?”项骞似乎不扳回一城很难过去,他阴阳怪气的说,“给月亮磕头的事你是不是忘了?”

    谭漾表情瞬间凝结,连转轮椅的动作都滞涩了。

    项骞的姥姥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说法,小时候谭漾就是信了她嘴里“指月亮的话月亮在晚上会来割耳朵”的话。有次项骞指了月亮,他偷着给月亮磕了三个响头,求月亮不要割掉项骞的耳朵,第二天早起第一件是就是去看项骞的耳朵还在不在了。

    谭漾:“小时候的事总拿出来说什么?”

    “长大后的也行,”项骞继续说着,“反正你的黑历史那么多,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

    “说的好像你的糗事我不知道一样。”谭漾犀利回复道。

    项骞纯属得意忘形后疏忽大意了,听闻此话他连忙认怂:“我们快走吧,回去写作业。”

    说完话他握住了谭漾的轮椅把手,推着谭漾逐渐跑了起来。他巧妙躲开各种障碍,谭漾除了紧紧抓着扶手别无他法,竟然纵容了项骞这么二货的做法。

    谭漾愿意尝试坐着轮椅穿梭在人群里让徐艳华也很意外,她对余江英说:“还是项骞能让他变的更像从前。”

    “怎么说俩孩子也是一起长大的,感情深,”余江英拍了拍徐艳华,“你们真该早点搬回来的。有项骞带着,谭漾能开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