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野心,我心里明白晓得,那看似心忠诚于我的任筠,我的眼线告诉我攻城的那一天,他接到了一封密报,我不知道那密报意味着什么。

    那密保并不是我传送的。

    我知道他对我的忠诚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我在这皇位上,看似众星环绕,实则空虚无比。

    我娶他,他嫁我,只是利益所趋。

    我又怎能信他呢?因为年少的几分情意吗?还是赌在他对我的真情暧昧有几分?

    这根本不可能,没有人能锁死我的路,除非我缴械投降。

    我派了几百暗探就跟踪他,每一天都能收到关于他的秘密集营,他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合欢殿上在黑暗里隐没一位身着紫袍,用衣帽掩饰住她的面孔,自我的通往书房的密道钻出,身手敏捷异常,她轻言:“陛下。”

    我笑笑,面无过多表情:“你来了,沈伺。”

    不错,沈伺并没有死,我也不允许她死,只是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沈伺不是个忠于老皇帝的人,我幼年看此人第一眼便知道,此人是个表面上忠肝义胆,实则是个胜负心极强且贪慕虚荣之人,他多年来与楚相暗中争斗,我是知道的,比起那些所谓的忠贞义士,我更相信那些有野心有图谋的人,这样的人更安于掌控。

    沈伺面容柔和些,奉迎的看着我道:“陛下,微臣这条命是您的,希望陛下不要忘记承诺。”

    我点点头:“你若助朕北上,你就是朕朝堂的第一权臣。”

    她笑意未减:“先谢过陛下了。”

    她白皙的脸上写满了被欲望野心灌注的可怖。

    她走了,我留在又一次的孤寂中,这宫殿寒冷彻骨,我单薄的衣物被冷风掀开一个角,灌注满满的风。

    我面颊似是火烧一般,我可能是着凉了。

    我倚在椅子一角,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念叨:也好,这般也好,冷着冷着就寒了骨子,骨子里面那些女人需要的温暖就不需要了。

    可是,令我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一件粗布的外衣披在了我肩上,我现在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表情,总之一定很狼狈,很惊恐,像是老鼠遇见猫。

    我抬头迎上一双那样纯粹干净的双眸,浅淡的干净的像是自凌冽的泉水里刷洗出来的,小刷子一样的睫毛,这个双眸的主人我熟识——是那天侍寝的那个男人。

    我恼羞成怒。

    我撇开他的衣物:“怎么?你是嫌美人的职位不够大?谁让你来我寝宫的?放肆。”

    我歇斯底里的冲他吼叫发脾气,我从没有那么失态过,我更害怕让他知道,让任何人知道我也会惶恐害怕恐惧惊愕,我也会喜悦感动,因为这些本就不属于一个合格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