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已至,山脉褪去碧青的裙纱,换上草黄色的衣裳,只余几簇倦怠的绿依稀点缀于上。山腰峰泉旁的一棵大榕树就在那稀薄的绿意里,它还是那么葱郁,若非旁边枯黄萧瑟的景象,还以为气候正值盛夏。

    一阵凌厉的剑气呼啸,一个女子在秋林里御剑而行,白衣劲装英姿飒爽,所过之处,枯叶簌簌而下。

    她用手在眉骨搭了个篷,往下张望一番,视线扫过大榕树时骤然一亮,赶紧御剑飞了过去。

    苏望星听到响动往后一望,然后无语地朝她招了招手,待那女子收了剑跳到她面前,她语重心长地说:“都跟你说了无数次了,咱们干的是偷偷摸摸的事情,你出场别这么高调行不行?”

    “哎呀哎呀你别废话了,红薯呢红薯呢红薯呢?”女子绕过她,看着那冒着烟的土坑,她咽了咽口水,扭过头来似有埋怨地朝苏望星嚷嚷,“怎么还没好?”

    “我怎么知道你会来这么早,你又是偷溜出来的吧?”苏望星蹲下去用树枝戳了戳红薯,“恐怕还得要一炷香的时间。”

    “你没带其他吃的吗?”

    “带了瓜子。”

    “瓜子?!”还没等她说下一句话,苏望星就拿树枝刨了刨土坑,“喏,你要的瓜子在这里。”

    女子看着被烧得黑黢黢的瓜子壳,狠狠推了把笑得别提多开心的苏望星,不死心地问:“没了?”

    苏望星沉重地点点头,她忍笑道:“枕衣,我觉得我挺对不起你们的。”

    “你也知道!”枕衣冷哼一声,“难得你有这份觉悟。”

    “给你们这群只能吃糟糠野菜的人打开美食的大门,真的是一种残忍。”

    他们灵墟的菜,她第一次尝试的时候,真的连第一口都咽不下去,如果这就是灵墟膳房真正的品味,她觉得她和彭筠乐都没有资格进来,这哪是给人吃的啊,她们老家的猪都不会吃。说真的,要是让她天天吃这样的饭菜,她恐怕没几天就崩溃了,所以她是真的佩服灵墟的人,吃那些玩意儿还能有力气在天上飞。

    于是她和彭筠乐在摸清套路之后,就开始搞地下工作,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偷偷摸摸自己做好吃的加餐。一年来,上级竟然从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最后还是被一群吃货给逮着了……

    那个情景她记忆深刻到一定能永生铭记。

    那天她和彭筠乐约好了午夜去厨房搞夜宵,两个人在黑漆漆的厨房里连灯都不敢点,只能拿个可怜的小火苗照着一口大锅,两个人望着锅里翻滚的面条不停地流口水。他切菜她调料已经形成默契、一气呵成,但是那天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她搓了搓手臂,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自在?”

    彭筠乐还在捞面条,“啥?”

    苏望星环顾周围,一片漆黑里感觉有什么危险的动物在窥伺着,她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你不觉得有呼吸声吗?”

    他没当回事,反倒觉得苏望星脑子有病,嗤笑道:“咱们不用呼吸吗?”

    “除了我们……的呼吸。”

    “你咋总是娘们儿兮兮的,”他放下面去掏了根大柴火出来,厨房瞬间明亮了许多,而他们两个差点被眼前的场景直接送走——宽敞的厨房内,以他们俩为圆心的两丈开外,围了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