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知来处的微风。

    武士凝视着桂月手中的那一线剑锋,只觉的不安。

    那剑锋说不上耀眼也说不上逼人,却是绝对的锋利,不知来处的风吹过他一身皮布料子的武衣,却仿若刀割,令他身体上的每一道伤疤都隐隐发痛。

    这隐隐的痛楚,就像是又有一道刀剑要劈开他的血肉一样。

    武士定了定神,更加握紧了手中的锤。这风......似乎就是从那一线的剑锋上溢散出来的。

    难道!会是那种剑式么?

    但是......这可能吗?说到底这还只是个纳灵不足二十年的孩子。

    ‘也许......’武士抬眼,下定了主意,‘是那柄剑。’

    被人称为锤牛的武士再一次在吼声中发力。他的双手从锤柄上松开,转而在一次甩动中放开了缠在锤柄上的皮绳,混着火麻编织出来的皮绳被甩到了最后一圈,才被武士一把握住。

    这个时候他已经逼近到了桂月身前,皮绳被他这么一放,两柄短锤忽地就成了两件长手兵器,人还未到桂月三步的距离,一双短锤就已经要砸到了桂月的脸上。

    而且不止变成了长兵那么简单,武士抡动起一双短锤旋转的时候,随着腰劲,短锤上的力量同时也是成倍地增长。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不说一柄铁剑,就是隔着一副马上的重甲,也能把一个人的骨头给砸的稀碎。

    蛮横凶狠的势头扑面而来,桂月并不显得慌张,他双手持剑,呼吸平稳到了极致,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在这份安静中,一股无形的势在桂月抬眼的时候被放大到了极致。

    没有人敢去接这样被抡砸下来的一双铁锤,桂月也不列外,当那双铁锤带起的风刚刚触碰到他的鼻尖的时候,他后退着躲了出去。

    只是那份劲风还是紧逼着,死死地咬住了他。直到武士的腰力用尽,一双短锤“咚”地砸在白石的地上。

    转身,前扑,翻滚,还是同样的选择,桂月趁着这个武士换力的空隙间出剑,长剑清鸣着被拉出一条的银线。还是武士的腿,另一边的裤腿再一次被一剑割开了。

    长剑来的快,也来的险,武士大惊中也跳着前扑翻滚出去,还算及时。

    武士咧了咧嘴,眼角挤出一丝的惊悸,他回眼瞥了桂月一眼,那一点的惊悸转而变为了怒火,眉眼沉重。

    真是讨厌的打法,他最烦的果然是这些只知道制敌击巧的剑客。他这一双短锤本来无往不利,可是挥舞起来,却像是在唱戏,如一个戏典的武生那样在那里卖弄着滑稽的把式。

    反观那个与他对手的小武士,虽然一直都在避开他的攻势,直到现在也不过才出了两剑,却都极为危险,那剑锋再进一分,割开的就不再是布料的裤腿而已了。

    武士捡起双锤站了起来,与着再次站起来的桂月对视。

    除了额头上的汗珠,桂月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长剑在他的手里翻转,剑上的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

    武士忽地愣了一下,他低低眼,去看自己两边的裤腿,一丝后怕跳在了他的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