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白色的星芒闪烁,无云的夜空澄澈如一汪透亮的清水,山中的花香仿佛被洗过了一样的格外清香。

    这里是覃城北面的镇子,名为留鸟镇。镇子背靠雾山而建,东面正面的就是能直去北州的北桐原。

    微冷的夜风悄悄的刮过,计庞明打了个寒战,胳膊上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他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光,扯了扯披在身上的斗篷,不让微冷的夜风灌上他的胸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的时候镇子上还觉得暖和,入了夜后却突然的变了温,竟然让人觉得冷了起来。

    他抱了抱手,扭头过去,无声地打量起了那个同样裹着一身斗篷的人。可那个人只是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对着山下的镇子动也不动,安静的就像是他坐着的那块冷硬的石头。

    计庞明摇了摇头,微微地叹息一声,抱着手地四处走动了起来。除了要驱除身体上的寒冷外,这也是必要的戒备。

    与他这般四处走动戒备着的不止他一个,在还算平缓的山路上,一眼看下去,就能看到那些同样披着斗篷的人,他们彼此隔着几丈的距离来回走动着,看上去大约有十数人的模样。

    他们都是留鸟镇子上的驻军,今夜来到雾山上这样的戒备也是因为百夫长的军令。这样的军令他们不知道具体,只是听说了镇子里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怪事。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一直都有些热闹的镇子上忽的有了怪事,几个路经留鸟镇的外乡客头一晚住了进来,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失踪在了住宿的小旅店里。镇子上负责维护镇子稳定的安治吏们多日追查却毫无头绪,不得已,百结愁肠的安吏使请动了镇子边的驻军,可是军士们几个昼夜的搜寻后,也没能找出个什么端倪出来。

    又不得已,安吏使和驻军的百夫长联名一纸折子递到了覃城里,上报了镇子上的诡异。

    而让人更觉得意外的是,他们的折子头一天夜里才递上去,第二天夜里就有武士从覃城那里赶来,星夜就接管了他们驻军里一切的大小事务,安稳了很久的军营里忽的就有了种风风火火的味道。

    而就在众人还在奇怪的时候,隔夜后的清晨,紧急的军令就从百夫长那里传了出来,百数人的驻军被散成了二十人左右的四支队伍,和那些从覃城来的武士守在了镇子四周能出入的口子上。为了不让人察觉到,他们白天伪装成进山打柴、外出狩猎的村民分批地出了镇子,一直到入夜都围死了这个镇子。

    尽管所有人都严格的按照军令戒备了起来,觉得空气中都紧张起来的时候,他们还是很不明白。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头的雾水。

    这么大的动作已经很不寻常了,百数人的驻军全部出动,这是只有在和邻近的其他镇子上的驻军们联合军演的时候才会有的情况。而且驻军出动,必须有军符,否则就可以算是反叛,他们就是叛军。

    这个时候,山下的镇子里忽的多了火光。

    那是一只只的火把被点亮了,狗吠的声音也在这一刻一下子吼了起来,镇子里似乎有什么骚乱。

    计庞明惊的皱眉,走动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扭头过去看了一会,疾步去到背后那人的身边。

    “凤小将军,你快看山下!”计庞明有些不安地问。

    严严实实披着斗篷的人倒没有计庞明这么大的反应,计庞明一开始走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只是有一个微微抬头的动作,然后才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全身都罩在斗篷里的人沉默地看着山下的火光,缓缓地从灰色的斗篷里抬起了右臂,右臂上吊着一枚小小的吊坠。

    “凤小将军?”计庞明皱着眉地低声呼喊,有提醒的味道。

    披着斗篷的人转了过来,解开了自己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