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什么?”凉台内,徐南清端杯饮酒淡然地问。

    “不能具体,”少女穿着间或有淡青色的衣裙,摇了摇头,“苍龙隐匿,太阴满弦,初昏时七星指北,此时接近午夜,其位却已在帝星之西”

    少女顿了顿,蛾眉微蹙,“似乎一切都比我们以前所预见的时间还要早了。”

    “倒也不算早,你看那颗,”老人起身,笑着来到少女身旁,指着天上的勺星,“天芮祸星淡色,天柱凶星却未明,而是隐星开始亮了,那也是一颗祸星,我们预见的星相乱象没有提前,只不过是七星成了九星,有了点波折而已。”

    “波折?”少女扭头不解的去看身旁的老人。

    这里是归古城外一处近郊的小山山巅上,凉亭内视野开广,低头能看见山下不远处往城内引水的大冰渠里清幽映着月色的江水,此时的水道上能看见有趁着月色出城的商船,大船的尖底搅碎了一汪的秋水,水波漂漾,皎洁的月影浮浮沉沉。一仰头,就能看见漫天明暗的繁星,此时的秋风正爽,夜里明亮的宛如白日。

    为了观星,少女的头发全部髻了起来,额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绺的发丝,一阵风来,空气中的湿润退去,凉爽的风就像是冰锦一样抚过少女干净的脸,沐着清爽的感觉,少女长裙衣褶翻飞宛如碧波。

    是个看星星的好日子,只是,她不是徐南清那样的术士大师,在卜星术上也没有很深的见解,没有天仪的测算,她实在是看不出更多的星命出来。

    “波折,就是说有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出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改变了星象的轨迹。”徐南清双手背在身后,还是看着天上的繁星解释说。

    “改变了星象的轨迹?”少女吃惊的重复了一声。

    万千星辰流转,浩荡伟力,在高高的宇宙之上,那不可能是人能干涉的命数。

    老人点点头,随即又长叹了一声,“但也有可能这是早就注定了的星命,只是从来都没有人算出来”

    老人沉默了一会,良久才接着说,“又或者,有人早已看出来了,只是不曾揭示给我们而已。”

    这一句话,像是说给人听,却又像是自语,少女没有说话,转头又去看缓缓旋转的星空。

    “衣儿,你还能看出些什么?”徐南清接着问。

    少女仰头看了良久,时断时续的说,“玄武牵牛左右旗展,白虎之奎,外屏淡明”

    “金戈起,劣土崩,怎么尽是些不好的征兆?”老人有些费解的截断了少女的话头说。

    “可我这都是按着星辰的走势来解的啊?徐爷爷,是我的学问浅显,看错了么?”少女茫然的问。

    “错倒是没错。”老人摇了摇头,“不过确实是看的浅了。”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看了,”老人接着说,“星学本就是难学的术,变化无常,不是一日的功夫,非积学有年者不可精测。”

    少女收回目光,缓缓点头。

    “就来说说刚刚的乱象吧,那个隐星。”徐南清走到亭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往白瓷的杯子里重新斟上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