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超心中相当恼火:他离开京城不到一年,这里就已经乌烟瘴气,什么亲王都跳出来,铺张浪费,还养出斗鹌鹑的爱好?这还真是生产力发展落后,否则这王爷还不玩得更花哨?

    “玩物丧志。”黄超冷冷说道。他想推算一下,自己在这世界的组织,儒门现在情况如何,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没得到任何有效信息。黄超微微一惊,知道自己要受反噬,然而他等了片刻,自己却毫发无伤。

    黄超自己就是儒门领袖,这反噬怎么也反不到他身上。儒门向来讲究“不语怪力乱神”,在这个世界还能克制其他法术,正统的儒门士子,没人去修炼法术。而一个儒门领袖,竟然还学来精妙的道门术法,更是从来没有的怪事……

    王成能明白,黄超是个难以想象的大人物,他虽然平静坐在那里,却给自己强大的压力,这样的威势,他在王爷身上都没见过。现在黄超随口骂王爷,他也只能赔笑:“是,是。”

    他怕黄超仙长把自己当成讨好权贵的“小人”,只好拉更大的人物下水,以示这样的玩乐极为普遍:“京城中玩乐颇多,别说王爷斗鹌鹑,当今还喜欢斗蟋蟀,专门让人进贡善斗的蟋蟀……嘿嘿,哈哈。”

    聊斋大世界斗蟋蟀的故事,想必是大名鼎鼎的“促织”,权贵为了一个玩物,能把把下面百姓逼到家破人亡。促织本身是个开心结局,成名儿子变成蟋蟀,本事高强,深得皇帝喜爱,后来跑掉,灵魂返回家中复活。成名得到赏赐,家中变得十分富裕。

    初始一看,这只是说成名善有善报,隐含统治者骄奢和黑暗。但如果在这世界真实发生,恐怕不只是这样的含义,天地有正气,人间有文气,当朝廷从上倒下腐烂,人族气运就会大损。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一治一乱的循环间,天上神仙能得到更诚恳的祈祷,地上修士可以扶保真龙,妖鬼之流也能猖狂侵入人类家中,因为已经没了正常的国运震慑。

    促织一事,背后有神秘的力量参与,硬是给成名儿子一个神奇的机会,仅此一事就能卸掉王朝不少气运。也难怪黄超闻言,心中大怒,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离开监督就开始显露原型。

    黄超默默点头,心中却没什么气愤:“黄太师走了没多久,这些人全都故态复萌,真是好极了。皇族子弟,全都是浪费国家资源。黄太师传统思想严重,还有着忠君报国之念,我却对头上皇帝没有尊敬。既然不想学好,那就不要怪我下手整顿了。”

    黄超对这世界的皇权殊无敬意,这不过是个特殊的职位,反正任职者玩忽职守,黄超也就要照套路来对付他。

    和王成家人吃了顿饭,黄超借着黄太师的知识,讲解一些世间之事,让王成夫妻两个大开眼界,佩服不已。饭后,老狐妖陪黄超出去走走,王成夫妇知道,这是修行者之间对话,也不以为意。

    黄超看着王成家破旧屋子,心知他家很快会富裕起来。他点头道:“王成这孩子秉性老实,心思正直,若是改掉懒惰毛病大有可为。”他夸奖王成,让老狐妖相当高兴,谢道:“多谢道长吉言,从此他们小两口能过上富足日子,老身也可以功成身退。经历了这件事,想必王成能改一改。”言语中颇多欣慰,是真把王成当成了晚辈。

    黄超回头看着老狐妖似笑非笑:“老太太用心良苦,想必又从我人族借到不少气运?”

    老狐妖闻言脸色一变,正想解释,黄超却摆摆手阻止她,意味深长道:“我并没有怪你。王成此子的确有些气运,可是以他之前的模样,一生一事无成。气运给了机遇,却只有有准备的人才能抓住。老太太你教导了王成,让他开始奋斗,中途虽然混乱,总算也有了好结果。”

    老狐妖不知道黄超是否要发难,心里颇多惶恐,行礼道:“道长恕罪,狐族艰难……”

    黄超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说:“老太太难道不明白,我其实没有怪你。人族气运,不是一成不变,而与每个人有关。王成本来懒惰,在你催促下开始经营,这是一件好事,你没有靠妖术帮他,他的买卖虽然知道一些消息,过程却是诚实劳动合法经营,这样的事其实能让人族发展,对人族气运还有助益。”

    “老太太你和人族结下不解之缘,修炼之中躲开了妖族的灾厄,但是只要你以合乎道义的方式帮助人类,人族当然也愿意接纳你这样的朋友。”

    老狐妖谢道:“道长心胸开阔,对异类不抱偏见,老身佩服。唉,之前狐族两个不成器的小狐,竟然危害人类,道长除去它们天经地义,请道长切勿挂怀。”

    老狐妖不想让黄超心存芥蒂,所以在这时把话说开。黄超失笑道:“人类犯下这种罪行,也是一个死,我却不是针对妖类。狐族特殊,早就和人类通婚,还可以剩下后代,后代又能继续繁衍,你可知这其中意味?狐族和人族关系极近,不可与其他妖类相提并论。”

    老狐妖也是呵呵发笑,两者气氛缓和下来。黄超道:“我还是那句话,王成本性不错,气运也不俗,你让他以后坐吃山空,却是误了他。我朝廷有朋友,给他谋个差事不成问题。老太太你跟他交待,会有人来找他。”

    若是想借助人族气运修炼,哪个能比得上跟朝廷打交道?只是朝中儒家弟子压制天下,异类和术士根本不能出头。若是王成能进入朝廷,哪怕混个小官,老狐妖作为他的长辈,就能分享更多的气运。

    人族气运究竟是什么,黄超尚且不能给出准确答案,但是他很清楚,人类繁荣发展时,绝对比落后的状态强得多。他隐隐有了想法,联合那些善良的异类,将它们纳入人族之中,一起推动人族的跨越进步。就算它们消耗了人族气运,但实际上人族总体还是向更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