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味道瞳孔微缩,闷闷的道:“礼部榜单未发,我并不知道同科的都有谁。”

    李彦道:“那我告诉你,进士科取士三十九人,外州士子十三人,明经科取士七十五人,外州士子四十一人。这比例,可比往年高多了,苏士子觉得是为什么?”

    苏味道眼眶微红,似乎酒意上头,似乎是别的原因,沙哑着声音道:“我不知道。”

    李彦道:“其实很简单,因为今年圣人关注,裴侍郎主持,取士公平了。”

    他淡淡的道:“按照进士科的水平,得文解入京的士子虽是各州翘楚,却因为各地学术水平良莠不齐,还是逊于京中二馆六学的。”

    “因此大部分进士为京内士子所得,少部分为外州士子,这完全正常。”

    “而明经科由于铨选时间太长,能在京中求学的士子,往往不愿意等上四五年才得官位,都来竞争进士,反倒是外州士子更易上榜,我在凉州有一位同窗,他此次也中了明经科……”

    听到这里,苏味道也不得不说道:“李机宜此言公允。”

    李彦道:“但往年科举并不公平,尤其是进士科,对外州士子打压太甚,你的才华横溢,都能落选一回,可见取士不公。”

    苏味道行礼:“李机宜能说出这番话来,已是仗义执言,苏某拜谢!”

    李彦道:“不必言谢,喝酒吧!”

    看着案上酒壶,苏味道怔了怔,却也不敢反抗,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喝下。

    李彦看了看他的状态:“再喝一杯!”

    苏味道又喝了一杯,才听到眼前这位最年轻的五品权贵道:“其实取士不公,也非上愿,圣人不愿意选士名额,都被关陇士子把持!”

    “可主考官、出题的、阅卷的,大部分都是关陇士子,他们不照顾本地学子,难不成去照顾外州之人?”

    “再者文无第一,评价一篇文章的优劣高下,本来就是一件极其主观的事情,除非是那种公认的名传千古的佳作,否则总能挑出些毛病来。”

    苏味道已经有些迷糊,但听了此言也不禁点头。

    他的文采已经足够出众,可总有人挑刺,那真是毫无办法。

    而有些话,李彦也不会说。

    比如李治无法批卷,只能每次看结果,久而久之,取士的地域比例,就变得越来越畸形。

    每每过于夸张了,李治就开制科,去专门选拔一些其他地方的人才,尽可能平衡比例。

    上下博弈,不断拉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