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慈姑回答,便见一位身着绫罗的高壮男子与一位瘦长条男子团团围过来,气喘吁吁道:“您在这里作甚?”

    那位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是说要我来此地探望您廖叔么?”翻起眼皮看了那高壮男子一眼,瞪眼道:“莫非又是想要骗我去开张?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

    慈姑定睛一看那高壮男子,不正是前几月在王家府上遇到的冯厨子么?她后退一步,不动声色背过身去收拾碗筷,好叫对方不注意到自己。

    冯厨子没察觉那小娘子,自己犹自着急:“汪老,我那边店铺门前人山人海都等着呢,您若是不去可如何是好?”又扭扭捏捏小声道,“我一百两银子可预备好了呢……”

    别人犹未听懂,汪三爷先急了,他背着父亲偷偷与人勾结,若是此事不成则一百两银子要打了水漂,更何况要是泄露出去可不得家法伺候?忙上前扶住汪老:“您去瞧瞧罢,横竖冯霖当初在樊楼时没少帮我,您就当去散散心。”三言两语要将冯老哄掇走。

    还是廖老爷机灵,笑着拦住汪三爷:“我陪老人家去瞧瞧,只不过说好了,我们只是个普通食客,若不好,我们自然要走人的。”

    “好好好!”冯楚子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着,若是有问题你还能翻脸不成?

    他们一行人说走就走,慈姑想起这冯大厨昔日坑蒙拐骗的劣迹,便有些不放心悄悄跟在后头。这老爷子虽然不请自来,却瞧着是个爱吃会吃之人,这样的人总归不会太坏。她便想瞧瞧有何端倪?

    果然走过了街角,便见一家新开的酒楼,门前便有舞狮队伍,满街爆竹碎屑,显然这里是新店开张。

    那冯厨子得意洋洋冲人群宣布:“今天我们新店开张,请到了信义坊厨子团行的汪行老来新店试菜。”

    人群立刻爆发出阵阵惊讶声。居然能请来行老,可见这店着实不错。冯厨子满意地看着这结果,将汪行老请进了店。

    慈姑翘首看了一会动静,看着无事便转身欲走,没想到她还未转身,便见汪行老大步走出店外,大声道:“笋太老,鸡又太嫩,什么笋鸡汤,倒好叫竹竿涮鸡洗澡水。”一脸的嫌弃。

    人群也一脸愕然,悄悄议论起来:“这般不好,可见是家黑心店。”、“就是就是,我们别在这家吃。”

    急急忙忙追出来的冯厨子早听见这些议论,气得脸都歪了,他冷笑道:“既如此,我那一百两银子当如何?”

    一旁的廖老爷扶住汪行老:“你这人莫胡吣!堂堂行老,怎会拿你一百两银子?”

    “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们拿了我一百两银子,却为何颠倒黑白污蔑我店里食物?”冯厨子想起今日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心痛起来,顾不上什么行老不行老,“哼!反正如今团行日渐衰败,叫你行老也不过是给你这老儿一个面子,谁想你不识抬举,倒想拿行老的身份压我?”

    “你你你!”汪行老气得手直哆嗦,“我何时拿过你一百两银子?”

    “慢着!”慈姑大跨步走出去,“你不就是那位樊楼里的洗菜工么?谎称自己师从御厨又是樊楼掌勺大厨的不就是你么?先前在郡主府招摇撞骗被识破,如今又来开店骗人?”

    她指着冯厨子毫不手软,大声揭发他。见这冯厨子血口喷人,她已经顾不上明哲保身,横竖先帮汪行老与廖老爷两人解围才是。

    冯厨子不提防在此处遇到故人,吓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犹自嘴硬:“你这小娘子莫要血口喷人!”

    慈姑冷笑道:“我是郡主府上的厨娘,为何要与你过不去?还不是你屡屡招摇撞骗惹得人神共愤?”

    周围的汴京百姓们纷纷摇头,慈姑他们大都是认得的,做得一手好饭菜,更有郡主撑腰,这样的小娘子没缘由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店铺过不去,自然都信慈姑。于是当下纷纷嘘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