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语觉得这小厮憨得有趣,便挨着林有如,小声道:“这小厮是痴的,还是傻的?”

    林有如蹙眉,唇角微扬地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令语却理直气壮:“方才那样,难道不像么?”

    林有如被她逗乐,面色却有些认真:“这孩子不过认生,没见过世面,你这么诋毁人家,是否不妥啊?”

    李令语摇头否认:“没有诋毁,没有诋毁。只是猜测,猜测而已。”

    说完,李令语又不由得好奇:“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应该不是中原人吧。我听你叫他小努儿,莫非是契丹或是党项人?”

    林有如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我送完水粉到燕北后,在洛阳城郊见到的。我问他年岁、身份、姓名,他都说不知道,后来,我听他不住的念‘努儿’,便索性给他起了这个名字,既好认,又好听。”

    李令语却侧目:“还能这么取名字?这也太草率了吧。还好他念的是‘努儿’,若他念的是‘样儿’,你还打算叫他‘小样儿’啊?”

    林有如没想到李令语脑筋转得那么快,听他这么说,觉得意料之外,又觉得有些道理,便温柔地眯着眼,反问:“你这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装吃的!”李令语笑道。

    “不是肚子才装吃的么?”林有如反问。

    李令语却道:“肚子哪里是装吃的,肚子是用来装茶酒的。脑子才是装吃的。”

    说着,李令语站定在书房门口,认真指着自己的脑袋,从左往右,从里到外,指一处,说一句。

    “你看啊:这里装的是桃花糕,这里装的是梅子冻,这里装得的是一口酥,这里装的是桂花糖蒸,这里装得是栗粉糕。”

    林有如从小就知道李令语机灵,见她这样,不由得笑道:“哦,那你能告诉我,哪里装的是茯苓夹饼么?”

    李令语反问:“装刚才那些都不够,哪里还有空地儿装茯苓夹饼啊”

    林有如摇头:“没地方装,那我今天带来的某人最喜欢的茯苓夹饼,该怎么办呢?”

    说着,林有如解开方才李府仆从拿进来放在这桌上的糕点,脸上的神色既无奈,又得意。

    李令语见状,这才晓得林有如问话的含义。于是,说时迟那时快,她双手抱起林有如面前的茯苓夹饼盒子,笑嘻嘻道:“没事,脑子没地儿装,肚子还很宽敞。”

    说着,她自顾自拿起盒中的一块茯苓夹饼打算大快朵颐,谁知,林有如却将她手里的饼夺了回来,用方才李令语说的话,反驳道:“胡说。肚子是装茶酒的,脑子才是装吃的!”

    李令语见到手的茯苓饼被夺走,不甘之余,只得苦着脸,使出认怂的绝招,俯首作揖道:“林公子,林老板,你玉秀临风,风度翩翩,翩翩少年,年少有为,肯定不会和我这个市井小民计较的。

    方才,是我出言不逊,考虑不周,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让我把你手里那块茯苓夹饼吃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