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李令语将铺子租出去的第二日,便用箱子里的钱到晋阳各处进了许多胭脂水粉的新货。

    林有如没想到李令语还有租铺子的打算,更没想到她会一次进那么多货,担心之余,不由得道:“令语,同你做生意那人,可靠不可靠?”

    李令语见他与父亲问一样的问题,不由得笑出声:“有如哥哥,你怎么同我父亲一样操心了?”

    林有如却不想开玩笑:“我没同你闹着玩。你一下进那么多货,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李令语觉得好笑:“有如哥哥,钱是他给我的,便是货卖不出去,亏得也不是我的钱,你担心什么?”

    林有如经商多年,如此担心自有他的道理:“钱是他的没错,卖不出去也是他的事情。但你想过没有,你还没进足够的货,那个达公子就把这么多钱给你。在你这儿,你是不吃亏的,可在他哪儿,这一来一回就是赔本的买卖。

    有钱的商户置田买地都没那么阔绰,一个做生意的富商又怎么可能拿自己的钱去冒险?”

    李令语却笃定:“谁叫人家有钱呢?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咱们能怎么办?”

    林有如此时正忧神忧心,李令语却没心没肺。

    “令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啊。”

    见林有如还是不肯放心,李令语不得不敛了喜悦的神色,郑重地回道:“好,我答应你。回去,我一定认真、仔细把昨夜的租契再看一遍,免得被人坑了,行不?”

    林有如晓得自己说服不了李令语,便没再啰嗦,只道:“总之万事小心。”

    李令语闻言,方才敛去的笑意当即又升了起来:“哥,晚上我做东,咱们到太白楼吃一顿,怎么样?”

    林有如晓得李令语这顿饭是晋阳商铺惯常的开门宴,又知道今夜李令语所说的那个达公子必然也会到场,便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一句:“好。借此机会,我也看看那个达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李令语哪里关心林有如与刘知远会不会面的问题,因为对她来说,只有林有如赴宴了,她才能放开束缚,端杯饮酒,丝毫不用担心酒后穿帮,或者酒相太难看没人送回家。

    所以,听得林有如应下邀约,李令语高兴地跳了三跳,又转了个圈,这才奔向太白楼将今夜的酒宴定下。

    谁知,真到夜里,她邀请的一众人里只有刘知远一人准时到场,其他人,则因各种各样的理由,或没能及时赶到,或没能拨冗前来。

    原先,李令语也叫了李明义和越夫人,但因傍晚时李明义接到六爷的消息,说上次去灵州跑动的商户派人来晋阳验货,所以李明义与越夫人不得不前往铺子里处理,以致没能赶来。

    而林有如则因为出门前临时有事,所以也不曾赶来,只剩传话的李令文坐在李令语身边,同刘知远带来的王章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得让李令语忍不住想骂娘。

    “令文,有如哥哥真的不来了?”

    与刘知远不痛不痒,不冷不热地寒暄了半个时辰后,李令语终于趁着刘知远叫小二换茶的空档,贴着李令文的耳朵,小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