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语闻言,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别呀!虽说做一名店小二是我的人生理想,但也不一定非要败光了产业才行。

    既然达公子目光深远,看重我家水粉铺子的名不见经传,我便成全公子的美意,把铺子贡献出来,只求公子能在年末分红的时候给我家多些红利,保我们家一年大鱼大肉,肥肉厚酒就行。”

    刘知远轻哼:“你倒丝毫不掩饰内心的贪念啊。”

    李令语点头:“贪念也是一种念想,人之常情,情有可原,无需掩饰。”

    刘知远见目的基本达到,便轻摇小扇,沉稳道:“既然这样,回头,我到你铺子里看看。如果店面还行,我便让王章把银子给你。”

    李令语却担心到手的鸭子飞了,赶忙道:“别回头了,就现在吧。趁着今日铺子里进新货,达公子一起过去看看,如何?”

    刘知远本还担心李令语不求上进,看不上自己抛下的饵,谁知,自己才扯了扯绳子,这只活蹦乱跳的大鱼就把钩咬得死死的。

    于是,刘知远看了看王章,示意他按计划行事,而后收了扇子,直接应下李令语的建议:“即使如此,那本公子今日便去你的水粉铺子看看。”

    李令语闻言,兴高采烈地带着刘知远前往白露巷查看自家铺子去了。而王章则前往后院,将他们从洛阳带来的、特制的纹银混入铜钱串里,以便交给李令语,“引蛇出洞”。

    表面上看,王章带来的数百枚铜钱与寻常纹银并无差别,但因这钱是找出晋阳城内契丹探子的诱饵,所以均用明矾水浸泡过,老道的探子轻轻一闻,便可辨出明矾的气息,而钱上隐写的会面地址,也正是刘知远守株待兔的地方。

    眼下,李令语的脂粉铺子拿着钱去扩张店面是必然的了,而铺子进水粉货物的渠道,正是这些特制的铜钱流向探子的渠道。

    刘知远对此必定熟知,但李令语哪里知道京城来的富商公子投银子给李家真正的用意竟在这里。

    只见她嘚吧嘚把人带到铺子前头,连肿得不成样子的脸都没空涂抹些脂粉遮盖一下,便直接进了后院查看今日新到的货物。

    六爷在李家的水粉铺子里干了几年,虽是半路出家,却勤恳勉力,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见着李令语过来,六爷微微一笑,冲李令语道了声:“公子。”

    和李明义一家不同,六爷虽然也是李家的旧人,但他却是李明义的远方亲戚,也是在李明义带着李令语单独出来开脂粉铺子后才过来当差的,所以对李令语女扮男装一事并不知晓。

    李令语见六爷同自己招手,高兴地冲他喊了声“六爷”,而后直接将刘知远带到货箱边上,引他看了今日新从林有如那里拿到的水粉样子。

    “达公子,虽说我们家的水粉铺子名声不大,但我们家的货源确实晋阳城里顶尖儿的。

    就拿这款新进的‘弱水’来说,虽然看起来与其他水粉无异,但因为这里头借鉴了‘玉容散’,加了白附子,所以用起来不单能遮住肌肤上的瑕疵,还能修复肌容,甚是难得!

    达公子能选中我家铺子做水粉生意,眼光果然独到!”

    刘知远是个混迹军营的纯爷们儿,对胭脂水粉一类一窍不懂。

    所以,即便李令语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刘知远也不晓得“玉容散”是什么,更不知道修复肌容的功效对女子来说到底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