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水是苦涩的,不夹杂一点咸味。

    苦涩的海水翻滚上喉间,涌上眼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轻弹。

    手掌抵上额头,香烟独自牺牲着。

    人以群分,被手臂遮挡的脸颊上,楚燃还是像易以那样勾起嘴唇。楚燃试图以这样的笑容在黑夜支撑那道即将要被突破的防线。

    像是感知到他的伤心,停止的夜风再起,再次吹走手中香烟燃烧出的白烟,抚摸阳台上伤心的楚燃。

    那道防线在他的支撑下,最终没有倒塌,楚燃收起自己的手,抬起头。

    凉爽的夜风,杂乱的心事,只有一个人的阳台,这时候手中应该有啤酒相伴的,可冰箱里的啤酒已经被喝光,只剩几瓶汽水。

    不太想喝汽水,可手中香烟要到尽头。

    楚燃转过身,一转身,准备到客厅拿饮料的脚步顿住。

    阳台与客厅只隔一扇玻璃推拉门,推拉门楚燃只关一半。一半的抵挡实在太小,站在门后的贺祯无处可逃。

    他只能站在那里,任突然转身的楚燃发现他。

    客厅里没有开灯,贺祯的身影隐在客厅的黑暗里,借着玻璃透进去的月光,楚燃还是能看清他。

    他脑袋上那头黄发在他家是那么的显眼,身上的睡衣和他身上的一样。看贺祯穿这身睡衣,楚燃倒是觉得贺祯好像一下变乖。

    叛逆小孩被迫穿校服的那种有点奇怪的乖乖感。

    将自己方才沉溺的情感放在一边,楚燃启动顿住的步伐,慢慢走过去。

    脚步停在推拉门前,隔着门框楚燃抱起前几日那般的笑容,问门后看到他过来竟然没有离开的贺祯:“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上个夜里贺祯更加听话一点,今夜贺祯见他走来也没有转身就走,还以为夜晚对贺祯来说有什么特别,可只是一个问句而已,就瞬间打破楚燃的想法。

    夜色与月光中,听到这句话的贺祯抬起他那双一下锋利的眸子,在楚燃身上以楚燃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快速梭巡一圈后,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几秒后,是楚燃熟悉的房门关上的声音。

    “这又是怎么了?”楚燃不明白。

    望着那扇关上的房门,从推拉门中溜进去的月光已然攀到一半。夹烟的手指一阵灼烧感,手指被烫得一抖,燃烧到尽头的香烟掉在地上,燃烧它最后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