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听到了,苦笑着说:“医院太贵,家里没多少钱,还要省下来以后给闺女用。再说我这病治不了,医院那是吃人的地方,是无底洞,钱扔进去听不见响就没了。我死了不要紧,得给女儿留下来点东西,她以后还要好好活着。活人不能让死人拖累了。”

    燕子哭得泣不成声:“爸……”

    “朋友,请留步。”床上的神棍突然说了一句话。

    我们一起看向他,蔡老师疑惑道:“说我?”

    “是的。”神棍说:“朋友,不知怎么称呼?”

    “免贵姓蔡。”

    神棍从始至终没有睁眼,略一沉吟,微微点点头:“蔡朋友,走好。”

    就在这个瞬间,我看到蔡老师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转瞬即逝。

    床上的神棍就是鬼差鱼鳃?我越看越觉得他长得怪,有点鬼气森森的意味。纵在双划。

    “别愣着,我们也走吧。”解铃说。

    我顿时懵了,找到鱼鳃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要走,这是闹哪样?

    解铃也不解释,拉着我跟着前面的蔡老师他们出了门。整个过程中,病人和他的女儿一直哭哭啼啼,父女俩说不完的话;蔡老师走在后面,插着裤兜默不作声;我和解铃跟在最后。

    从楼上下来,出了肮脏的菜市场,到了路口,蔡老师掏钱给父女俩打了车,把他们送走。

    只有我们三个人,蔡老师突然转过身,对解铃说:“跟够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严肃,说完之后,陡然一笑,露出白色的牙齿。这个窝窝囊囊的中学老师,在这一笑而下,竟然生出无穷的男人魅力。而这股魅力,又随着他的笑容逝去而随之不见,继而又变成沉闷的中年人。他好像有一种能自由调控自己气质的能力。

    “刚才的神棍看出你了。”解铃说。

    “那个人算有些道行,居然能察觉我封印的气息,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之所以带燕子和她父亲去找这个人,就是看中了他确实有能耐,而不像其他神棍那样招摇撞骗。”蔡老师说。

    他看了看我:“这位小朋友怎么称呼?”

    我从傻愣愣的状态里反应过来,赶紧说道:“我叫罗稻。”

    “这是我的准徒弟。”解铃说。

    蔡老师笑:“你这个老光棍,我还以为你要和我一样孤独终老呢,没想到你也开始收徒弟了。”

    “您是?”我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