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的缝隙里钻出了少许青苔,被雨水冲刷后散发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这条小巷里的房子排列得井井有条,几乎所有房檐都在一个高度。青砖瓦片下滑落的雨幕错落有致,稍有停顿,水花就会敲在脚尖。

    小巷尽头是一片墓地。

    清明这天回家扫墓祭祖的人一年b一年少,现在这个点他们是第一批来的。

    这是听巷口的老人谈论的。

    周韵撑着伞跟在周至明身后,帮他提着祭祀的一些东西,默默站在原地。

    等他打扫完墓碑,接过自己手里的袋子时,周韵环抱住了双臂,牙齿有点轻颤。

    这边没有什么房屋,空地居多,所以冷风吹着雨直直打在人的身上。

    “小韵。”周至明喊道,“过来上香。”

    周韵点着头,走上前跟随周至明的动作一一模仿。

    做完最后一步,周至明再次躬身作揖,将有些倾斜的祭品摆正过来。

    伞放在一旁,雨水打Sh了他一层层的衣服。

    “走吧。”他起身,极轻地举起伞,注视着那张黑白照片,然后低头抬起手,让周韵走在他身前。

    那些对于她而言已经模糊的脸,是否一直深深刻在这个人的心里?

    她不知道。

    父亲是个很理X的人,从不发脾气也从不轻易展开笑容。

    但这一刻,他确实透露着明显的悲伤。多年前葬礼上都不曾流下的眼泪居然在今天悄然而至。

    或许是被即将离去的外婆牵引情绪,又或许人到中年坚y的外壳变得脆弱了一些。

    下雨天的别离总是让人更为伤感,天气和心情都是灰蒙蒙的,所有人都笼罩在这片挥之不去的雾霭里。

    这应该是她和外婆的最后一面,床榻上的人早已开不了口。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外婆变得骨瘦如柴。每天只能喝一点稀饭,并且不能自理,到最后无法正常的进食和排泄。

    老人呆呆的盯着前方,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