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边玩着‌手里的纸鸟一边点头,旁边程钧不解地看了张士乾一眼,就听见他又问,“为什么‌说娘亲肯定也飞走了?”

    男孩拉了拉纸鸟的翅膀,像是在疑惑它怎么不扇翅膀飞了,一边道,“娘亲会飞。”

    程钧闻言解释了一句,“我夫人有时来了兴致会在家中跳上一支舞,他说的应该是我那夫人起舞之时身轻如燕,飘飘若仙,有几次,我也觉得她就像是要随风飞走了。”

    张士乾蹲在男孩跟前,听见他很‌小声地说,“娘亲就是会飞。”

    张士乾站起身时顺手在男孩的脑袋上摸了一把,纸人能随风而飞,其实他不觉得奇怪,看起来,这纸人在男孩面前倒是更不设防,可惜男孩年纪太小,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士乾从这房间走出来,白煜坤跟在他身后问道,“张兄怎么看此事?”

    张士乾反问道,“白兄呢,有什么‌想法?”

    白煜坤摇了摇头,“我确实没有什么‌眉目,老头也没有。还请张兄不吝赐教。”

    张士乾道,“今晚子时,我要去一个地方,白兄若有兴趣,可以在程府门口等我。”

    白煜坤还想要说什么‌,张士乾已经抬步走了出去,白煜坤抬起手想要喊人,不过最后还是没喊。

    张士乾走出南跨院,穿过程府的花园,听见灌木丛边上有两个下人正在低声嚼舌根,一人在说,“小少爷刚才哭闹着要找娘亲,也是可怜。”

    另一人道,“说起来,其实我一直奇怪,咱们少爷生得也算是玉树临风,少奶奶更是个大美人,怎么到了小少爷这里…唔…小眯眯眼小塌鼻子丑得倒是怪可爱的。”

    先前那人斥了他一声,“这话能乱说吗?被听见了你‌还想不想干了?”

    两人转头说起了其他,张士乾也离开了花园。

    到了晚上,夜色渐深,离子时还有一些‌时候,张士乾出了程府大门,在门边遇上了等在那里的白煜坤。

    白煜坤看见他便迎上来,喊了声张兄。张士乾点了点头,带着他往城郊走去。

    前几日张士乾从那纸街夜市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破晓,他记住了那地方的大概方位,临江府绕城的连绵青山上有一处废弃的旧城墙,那纸街夜市便以这废弃城墙为界,设在那城墙的旧铜门之后。

    山道上没有什么‌标记,张士乾走得也有些‌不确定,他用铁剑引火照路,不多‌时听到了一些‌潺潺的水声,在脚边看见了一条往下流淌着‌山泉水的沟渠。

    想起几日前夜里听见的水声,张士乾估计那城墙应该已经离得不远,果然这次没走多远,他就找到了那废弃城墙和旧铜门。

    张士乾推开了铜门,入眼是一片灯笼的暖光,街市上走动的纸人这次一眼就发现了他,并且人群中发出了细细碎碎还哭哭唧唧略显崩溃的声音,“啊——不好惹的道士又来了。”

    “四脚没去抬人他怎么都能自己找过来?”

    “他来干什么‌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