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起头来。”

    阿橙心中不愿,紧抿了嘴唇,微微抬头,眼中已是难掩不忿。

    严帝望着她,竟嗤笑了一声。阿橙被笑得心里发慌,想起之前殿上,严帝说看到了她的三颗痣,也是这般嗤笑了一声。

    为了女扮男装不被看破,阿橙此次进京,不仅使了点子障眼法,弄了个假喉结,还一直穿着立领遮颈的衣衫,并刻意把领子做得比寻常的高些,以遮挡住男儿喉结之处。只是这般仰头,又离得近,会不会露了形迹?

    阿橙忙收了下脖子。

    本还怕严帝不许,没想到他却只是微微抽了抽嘴角,就转了话题。

    “那些言辞,都是你自己想的?”

    “草民在大殿上说过了,那也非草民自己想出的,原是一个相识之人,教于草民的。”阿橙借着回话的当口,又略微低了点头。“草民自己,并没那些才学见识。”

    “哦?是什么样的相识之人呢?”

    “他……”阿橙想起那个小和尚,语气不免多了几分轻快,“他是个得道高僧!所以才有此见识教于草民,草民不过是照猫画虎。”

    “得道高僧?既是高僧,想必年岁已高,为何对你一介小小书生说这些呢?可是他与你相交颇深,赏识你,才与你高谈阔论这些?”

    相交倒也算,但是颇深么……

    “并不是。他与草民只是萍水相逢,恰好说了这么一鼻子,草民恰好听了这么一耳朵。”

    “朕怎么记得,你之前在殿上,说他是你的知交好友?”

    阿橙心中暗恨,这劳什子胡子皇帝,怎么记性这么好。一时又气愤那个小和尚,当年确实算是知交好友,只是他突然踪影全无,杳无音讯,自然不能算“相交颇深,说“萍水相逢”才是对的。

    “你与他到底如何呢?”

    这胡子皇帝也是奇了怪了,非得纠缠这个。阿橙心里更加生了点子烦躁,索性直接说:“草民并无撒谎。见面时,相谈甚欢,所以算是知交好友;后来他走了,再无联系,不就是萍水相逢了。总之草民肚内并没多少才学,堪做状元的,应当是那个小……有才学的得道高僧。”

    说完这话,索性紧抿了嘴唇,心里暗自打算,严帝再问这等子无关紧要的问题,死也不回答。

    室内又陷入沉默。良久,严帝才重新开了口:“朕乃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当殿封了昌平郡万江澄为状元,那万江澄就是状元。既让你入御书房当差,那你就好好当差吧。”

    说罢,起身离开。

    阿橙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恭送严帝离开。等他踏出门槛看不到了,干脆就势跪坐在地毯上,独自气闷。

    幸好,安海很快进来,搀扶着阿橙起身,坐回茶桌前,喜笑颜开地说:“状元郎不知,今科三甲榜单已经公布出去了,状元郎得中魁元,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