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橙察言观色,便知这些人胡言乱语,是在骂自己。可是状元虽是一届才一个,且基本会赐封翰林院编撰,但是做了状元却未官运亨通的,却也多的是,怎地她只是被乱点了状元,就祸国殃民了?

    莫不是因为进了御书房,别人都当这个能亲近严帝,是个肥差,所以红眼病愈发犯了,不惜这般用无妄之罪诋毁。

    那几位鼻孔向上的官老爷,原是去找坐在不远处的同僚的,如今已落了座,正在寒暄,他们说话声音小,只隐隐约约听到个别字眼。

    阿橙咽了口唾沫,调整了下嗓子,故意亮声对孟云祥说:“我原以为陛下战神般威武,定然是个严苛冷漠的性子,可是陛下待我,是真的信重有,爱护亦有。倒是令我很是惭愧,不知该如何报答陛下这知遇之恩!”

    嫉恨的人,最气的不是你和他争执吵嚷,却是你比他嫉恨的要更令人羡慕些。因此,阿橙故意如此,只说严帝对自己的好,刻意让那些人听见。

    只可惜毕竟离了距离,没法好好欣赏那些人铁青的脸。倒是近旁的花子虞听得明显两眼放光,热切地附和:“陛下对状元郎可真……青睐有加!”

    “是啊!陛下还赐我用膳!山珍海味,珍馐佳肴,赐了我一盘又一盘!”

    余光瞧见那边有了动静,阿橙愈发夸张了语气。

    “陛下夸我,属实是百年难遇的好人才!之所以未曾让我进翰林院做编撰,却让我进御书房,就是因了想多与我交谈一二,亲近一二!”

    “无耻!”红衣服的那位已经忍不住走了过来,指着阿橙的鼻子骂。

    孟云祥忙向前一步,拦在阿橙面前,花子虞看起来有些怕这红衣服官员,往后缩了一下,嘴里嘟嘟哝哝地说着“程大人息怒”的话。

    “这位大人,我万江澄与你素昧平生,你缘何莫名骂我?你且说说看,说的有道理的话,我同你一起骂!”

    阿橙不怒反笑,若是这位爱骂人的老人家敢说是因为她做了状元就是无耻,那她肯定要借一顶不敬圣上的帽子压给他。笑话,状元是严帝点的,一个个不敢反对严帝,只管来捏她。

    她也不是好捏的!

    “你,你这无耻小人……”

    红衣官员气得手都哆嗦了,却被之前那个绿袍的拦住,未能说完话。

    “程兄早知他丝毫不顾脸面,何必如此与他计较!”绿袍拉住红衣同僚往回走,又回头怒视了阿橙一眼,“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哼!”

    孟云祥和花子虞也劝着阿橙离远些这里。阿橙心中无奈至极,生出一股子逆反之心,连想从御书房逃走的念头,都打消了个七分。这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认她是凭空得了这状元的无耻小人,若是辩解,他们也不会听,只是无谓争执;不如好好当差,争取做出些成绩来,再想办法打他们的脸。

    不过因着这么一闹,阿橙对这朱夏筵有些失了兴趣,就把花子虞叫到一边,开门见山问:“花少卿缘何送我银两?难道是怜我从穷乡僻壤赴京,居之不易?”

    花子虞忙摆手:“不是!不是!状元郎怎会没银两用。不过是为了祝贺万大人得点状元,小小贺仪而已。”

    原本,阿橙想见到花子虞,打探一番花家的事情,如今也没了兴致,见他说的赠银原因明显不靠谱,直接拿出来信封,递过去,“花少卿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无亲无故,实难领受,请收回吧。”

    花子虞却退后一步,拒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