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和谢柏川出门,一刻都没耽搁,往凫丽山更深处赶去。

    既然牵扯到她爹,陈西自然得先去发现她爹……遗骸的地方查看。说不定能找到两宗命案之间的细微线索。

    陈西来凫丽山的次数不算多,但每次来都是直奔当时发现断剑和遗骸的地方。因此,即便这会儿天色漆黑,即便她方向感不大好,仍可以脱离地图去确认山峰地点。

    “白姑娘,你来过凫丽山?”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手提寒剑的白衣谪仙出现在两人身边。

    景寒发现谢柏川和白姑娘不用交流,不需商量,没有从属追随,便很默契地并肩走了同一方向。如果白姑娘真是他弟子陈西的话,此刻应该会定下地点,让人带路。毕竟,陈西向来不识路的,尤其是这种山路,走多少遍都记不得。

    “没来过,”陈西对他追来并不惊讶,胡诌,“看了眼谢上仙的地图,就知道该去哪儿了。”

    “原来如此。”方才的熟悉感只是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夜色遮掩白衣上仙眸中失望,只有平淡冷静的话语传入两人耳中,“谢宫主,执灵是死是活?”

    谢柏川:“死,据其话语,可能被施以剥皮酷刑。”

    陈西心生讶异——要知道,自从十九年前丹穴山大战凤凰后,这两位可谓是王不见王,有景寒的地方一般都没有谢柏川。重生后,他俩每次见面也是针锋相对,谁都不肯让步。

    更别说,景寒前一刻还提了灵族之事,下一刻谢柏川的回答便语气如常,叙事简洁清楚,丝毫没有情绪使然的插科打诨使绊子。

    她心想,谢上仙如今是真的正直侠义,无愧‘仙门第一人’的称号。

    既然都开了口,谢柏川便将自己从刘姑娘,也就是老伯侄女口中问到的话讲出来。

    “据新娘刘姑娘所言,她于前日半夜梦到王玉在自己耳边说话,好像想告诉她什么。但周围风很大,加之王玉声音含糊,她只听到‘别嫁’二字。这两个字让她心生恐慌,总感觉事情不对劲,想要半夜翻墙去王家。只可惜没藏好,被父亲逮个正着。翌日一早,她又想出门,父母以为她撞邪了,将她捆在家里,午间她才得以挣脱,跑到王家一看,果然,王玉失踪了。”

    陈西:“新娘子梦到了新郎官的弟弟,弟弟告诉她别嫁?”

    谢柏川颔首:“是,而且王家是在刘姑娘找来后,才开始烧玉牌联系剑宗和挽月宫。同时,王员外让老伯封堵离山之路。”

    “据民间传闻,不管是头七回魂,还是死后托梦,都只托付给感情最为深笃之人,诉说最牵肠挂肚之事。如此一来,王玉给未过门的嫂嫂托梦,怎么都说不过去。除非——”陈西一顿,思绪愈发清晰,“真正该成亲的人是王玉和刘姑娘!”

    最后一句石破天惊,却又意外合乎情理。

    这便能解释为何刘姑娘在新婚前夕不住哭泣,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同喜欢之人可能已阴阳两隔。

    陈西继续道:“先前我在王大公子房顶,看到丫鬟婆子连夜缝制喜服,按理说,王家家大业大,不该准备的如此仓促。加之王员外又说,谢老宫主和花老宗主曾嘱咐过,王玉只有在娶妻生子后才能穿回男子衣服,否则将有血光之灾。如今王玉身亡,很可能是偷穿王大公子喜服的缘故。”

    景寒按照陈西的思路顺下来,居然找不出丝毫差错。

    在短时间内根据极其有限的线索来复原真相,白姑娘当真和当年的陈西一样,聪明得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