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本来准备走,这会儿,屁股又挪到了凳子上,准备先看完这出戏。

    “崔氏的嫁妆不是都还给你了吗?你还想怎样?”老太太瞪着谢知微的眼睛在喷火,谢家怎么出这样的东西?看来,得早些给她议个亲事,最好早早儿把这瘟神送出门。

    “老太太,还有田庄铺子呢?那些物件儿是都还给我了,既然我娘亲的朱钗都能到那些不相干的人的头上去,我是怕,那些田庄铺子,不知那日,也被人给占了去。”

    “你……”老太太眼睛一翻,身体朝后仰去,金嬷嬷适时地扶住了她,没让她磕碰到,着急忙慌地嚎道,“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都是您的儿孙,您有什么想不开的,被气成这样?”

    言语之间,老太太是被谢知微给气得,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外头的人可不管什么嫁妆不嫁妆,谢知微一个不孝的名声是背定了。

    薛婉清冲到谢知微的跟前,“大表姐,你看看你把外祖母气成什么样子了!”

    “表妹这话说的,怎么是我把老太太给气坏了,难道不是表妹吗?”谢知微站起身来,“我这朱钗放在家里好好儿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到了薛二姑娘的头上,难道不是表妹你偷的吗?十多年前的事,表妹自然不知道,这朱钗当年在我娘亲的及笄礼上出尽了风头,满京城,但凡稍微有点年纪的人,谁没看到呢?”

    老太太听到这话,不得不悠悠醒转,她伸了伸手,薛婉清忙过去扶住老太太的手,哭道,“外祖母,您到底怎样了?”

    “我没事,我这是老毛病了,不关你们小辈们的事。”老太太朝谢知微看过来,“微姐儿,这朱钗放着也是放着,我以为你不喜,就做主借给你表妹戴,薛二姑娘也是眼皮子浅,看到了,非要过去,才会引起这场误会。亲戚之间,一些事说开了也就好了,总计较,没得惹人笑话。”

    “老太太这话说的,我是那么爱计较的人吗?”谢知微扭头看着老太太直直地道,“老太太,朱钗的事,不是我要挑,当日珠翠阁里看见的人可不少。保不住会有那些爱打抱不平的人,会说些什么。这事儿,不管如何传,终归是于表妹脸上不好看,我和表妹从小儿长大的情分,我也是于心不忍。”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薛婉清没想到,谢知微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耍一些阴谋诡计,她以前的那清高都到哪里去了?

    如果老太太不在,她还可以嚷嚷一声,她不知道那是谢知微生母的嫁妆,但眼下,她不能没有老太太的疼爱,只能愤恨地看着谢知微,也无限惋惜,枉她高看了谢知微一眼,原以为她可以和谢知微在朝堂上决一高下,没想到,谢知微只醉心于内宅之中的这点子事。

    为了她生母的那点嫁妆,谢知微简直快疯魔了!

    “外祖母,说来说去,大表姐为的也就是崔大舅母的嫁妆。外祖母是一片好心,怕那些资产在大表姐手里有损失,才帮忙管起来,既然大表姐不领情,外祖母还不如都还给大表姐。横竖将来,大表姐出阁的时候,要是没了嫁妆,可怨不着外祖母。”

    谢知微过来人了,被人说起出嫁,脸不红心不跳,也没有那些闺阁女儿的娇羞。

    倒是谢知慧,一听这话,正欲反唇相讥,被肖氏按住了,不许她掺和。

    谢知微笑道,“正是这个意思,外头不知道的,总是会觉得老太太是在贪我母亲的嫁妆,若因我的年幼无知,而置老太太这般境地,倒是我的不孝了。哪怕将来,我娘亲的嫁妆赔个干净呢,也不能叫人说老太太的不是。”

    看来,这个孩子是留不得了!

    老太太的眼底闪过一道杀意,她如何舍得把崔氏的嫁妆都拿出来,留下来的那些,才是真正值钱,能够给她带来真金白银的底子。只是眼下,若不表示一下,恐坏了外孙女的名声。

    “京中还有两处铺子,我一会儿让金嬷嬷把账册和契纸给你送过去。你也别仗着有两分能耐,就要一口气吞下,贪多嚼不烂。你不领我的情,可我也不能不顾长辈的身份,不为你多想几分。”

    谢知微知道老太太不会一口气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她也是见好就收,福了福身,“多谢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