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奚嬷嬷打点了礼物,应皇后娘娘的懿旨,护送大公主和三公主前往谢家吃酒。

    萧恂从麟德殿出来后,就一摇三晃地去了南书房,才走到门口,里头传来朗朗读书声。

    从江南请来的博学鸿儒杨珍霖看到萧恂一路拈花惹草地过来,顿感头疼,又不得不上前作揖行礼,“草民见过郡王爷,郡王爷这是来读书的?”

    萧恂挑起眼皮子,上下打量杨珍霖一番,“我听说,皇伯父要赐予你进士出身,你不要,是打算后年下场?”

    春闱三年一次,下一科要到后年去。明年这个时候,多少举子就会往京城跑。

    “郡王爷说笑了,老朽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和那些年轻的举子们夺名声,实在不妥。”

    “你们这些酸儒们真是的,又想金榜题名,鲤鱼跃龙门,又觉得货与帝王家有折风骨,恨不得皇上八抬大轿吹锣打鼓求你们入朝为官,你们还要矫情一番,好显得你们多不情愿,又何苦呢?”

    眼见得杨珍霖气得脸色大变,萧恂依然喋喋不休,“你看,这一来二去的吧,蹉跎了岁月,这好比什么?好比眼见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你挑这个姑娘不妙丽,哪个姑娘不端庄,别人孩子都有了,你还在挑三拣四,还把自己年龄给耽误了……”

    “你,你,郡王爷,老朽纵然不才……”

    “知道自己不才就该多听劝。听人劝,吃饱饭,老祖宗说的话是没错的,老大人吃的米比我吃的盐都要多,这点子道理应当懂。”

    萧恂环顾一圈南书房,只当没有看到杨珍霖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厥过去了,而是再加了一把刀,“都进了这皇家的门了,这就好比都上了人家的床了,还在说哎呀,奴家不要不要的!”

    杨珍霖,被捅了这么好几刀,刀刀致命,他一文人,到了萧恂的眼里,竟然成了人尽可夫的娼妓,顿时眼前一黑,若非萧恂眼疾手快,几乎一头栽下来。

    萧恂连忙大喊,“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杨大人许是饿晕了,还不快扶到里面休息!”

    杨珍霖本来也没晕彻底,眼看要醒过来,又受到这会心一击,他两眼闭严实了。

    两个小太监吓得魂都没了,赶紧过来将人抬到了偏殿休息。

    萧恂抚了抚衣袖,一脸坦然地走上了台阶。

    他扭头朝后看了一眼,见陆偃果然过来了,且来迟了一步,这会儿正在吩咐人叫太医,便莞尔一笑,走进了书房正殿。

    这廊檐下的一番虐杀,殿里的几个皇子们都听到了。因不是第一次了,皇子们都明白萧恂这番动作的用意,看到他进来,大皇子不由得笑道,“老五,你又想干嘛?”

    “皇兄,臣弟还能做什么?还不是想为皇兄们分忧。今日,杨大人肯定是不能给皇兄们上课了,皇伯父再挑选个好师傅进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不如,皇兄们陪我去谢大人家里讨杯酒吃?”

    “哪个谢大人?是不是大理寺卿谢眺?”萧昶炫问道。

    萧恂挑眉朝萧昶炫看去,一双好看的凤眼似笑非笑,有点像算计人的狐狸,他点头道,“是啊,三皇兄,别耽误时辰了,要是去晚了,人家都坐席了,就不太妥当,走吧!”

    谢家是什么份量,几位皇子们都能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