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微拿过来,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道一声,“多了!这是循的哪一年的例?”

    龚婆子心头一颤,忙万分恭敬地道,“回大姑娘的话,前些年崔家老太太五十寿上,家里送过去的礼单,比这上头的多了两倍不止。宁远伯府自是不能与大姑娘的外祖家比,奴婢便擅自做主,减了五成。”

    “还是多了些!”谢知微将礼单递给紫陌,“重新再拟吧!谢家和崔家世代相交,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倒也不全因是我外祖家。况且,几年前,外祖母大寿,我记得一开始拟的也不是那张礼单,后来这件事交给了外院去办,并不全是从公中走。”

    谢知微微微挑眉,朝龚婆子看了一眼,将她脸上的惨白看在眼里,冷声道,“我虽年幼,家里的事还没有瞒得过我去。宁远伯府的礼单,无论如何也不能比袁家的厚吧?在袁家的那张礼单上,再减一半!”

    龚婆子噗通一声,跪下来,声音颤抖道,“是,大姑娘!”

    谢知微没有搭理她,而是看向下一个人,“我记得你是管库房的封大娘吧?”

    封大娘忙上前来行礼,“奴婢给大姑娘请安,大姑娘真是好记性。”

    说着,她便将这些日子以来库房的进出账本都递上来,谢知微看过后,道,“谢家最重规矩,这天下无论人或是事,都分三六九等,长幼尊卑有序,我记得如今没有到换季的日子,这几样前朝的花瓶摆件,领出去是为何?”

    谢知微纤细的玉手指着最末的几行记录问道。

    封大娘已是冷汗涔涔,哆嗦着道,“是,是金嬷嬷带着玉兰院的人去领的。”

    谢知微将账册摔了出去,冷声道,“封大娘也是家里的老人了,什么时候,前朝皇室赐下来的物件儿,家里是个人都能领出去摆了?这家里还有没有个规矩了?”

    封大娘闭了闭眼,磕头道,“是奴婢糊涂了,奴婢办事不力,请大姑娘责罚!”

    “把东西追回来,去家规堂领罚吧!”

    家规堂?

    整个听事堂的人均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所有人的神色再次一凛,均是瑟瑟发抖。

    谢家家规堂的大门,已经多少年没有开启了?自从老太太掌家以来便形同虚设,后来,中馈传到了二太太那里,几个老些的管事嬷嬷去了之后,掌管家规堂的七大管事嬷嬷都不齐全了。

    田嬷嬷提醒道,“大姑娘,如今家规堂里执行家规的嬷嬷们所剩不多了,还请大姑娘指点几个人进去,才好行事。”

    谢知微想了想,“人嘛,您和秋嬷嬷先补进去,原是一房一个,既然老太太和二婶那边觉得家规堂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也没必要从那边选人了。下剩的,我记得还有两位荣养的嬷嬷,让她们各推举一个人到我这里来,再田嬷嬷辛苦一趟亲自去一趟三婶那边,让三房也出一个人。”

    “奴婢遵命!”田嬷嬷恭敬不已。

    谢知微扫过众人,“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从今往后,谁若是犯了事,就由家规堂的嬷嬷们商量着一起裁决,若有裁决不了的,就报到大太太,谢家的家规不容侵犯,诸位都是家里的老人了,这点子规矩,想必不用我多说!”

    众人皆领命,纷纷表态,以后将严格遵照家规办事,多少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有规矩,照着规矩做事是最省心的了。

    另又说了几样别的事,一日的事便处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