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微的马车从东角门出来,她看到门口摆了一溜儿的马车,还有一群骑着高头大马,锦衣缓带的少年郎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她扫了一眼,都认识,又都不认识。

    看到这些人均以萧恂马首是瞻,谢知微顿感头疼,他弄这阵仗是要闹哪般?

    “快点,磨磨蹭蹭的,等了你多久了?”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谢知微循声看去,见一匹白马上面坐着一位雌雄莫辨的少年郎,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前面用一根玉簪束在头顶,和后面的头发一起披在身后,身穿一身箭袖,手里捏着马鞭,一脸不善地朝谢知微看过来。

    “吵什么吵?不耐烦等就滚!”萧恂纵马上前,用马鞭挑起了谢知微手中的帘子,一眼看到她马车里的吃食,翻身下马,“我还没有吃早膳,谢大姑娘,我借坐一下你的马车!”

    说着,他就下了马,不等谢知微拒绝。

    谢知微朝发飙的惠和县主看了一眼,见她瞪过来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眼里的火要将她烧着,不由得暗叹一口气,萧恂这拉仇恨的本事,和他的爵位一样高。

    “走啦走啦!”萧恂挥了挥马鞭,吆喝一嗓子,便爬进了谢知微的马车,将随车的两个丫鬟又挤到了角落里。

    “宸郡王,您老人家一大早跑到这里来等,等了这小半个时辰了,连早饭都没有吃,这是什么道理?”沐归鸿骑着马走在谢知微的朱轮车旁边,两人隔着一道马车帘子说话。

    “我昨晚闹肚子,谢大姑娘这里有灵丹妙药,怎么,有问题?”萧恂端着一碗白粥喝,他脸色比茅厕板还要臭。

    他昨晚给了谢知微一个机会,让她今日一早给他做那天的古剌赤,结果,他一爬上车,里头除了没滋没味的白粥便是馒头,她怎么不说让他去当和尚?

    今天一起去马市的人除了萧恂、沐归鸿、许良、武安侯府小侯爷,便是闻讯赶来的惠和县主,马车到了城门口,稍微停了一下,萧恂懒得搭理,他吃完了寡淡无味的早膳后,就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谢知微看了这大爷一眼,便凑过去撩开车帘子朝外看,见方才骑着高头大马呵斥她,反而被萧恂骂得不吭声的少年正在和一辆有着宁远伯府徽记的马车里的姑娘说话,那姑娘伸出一个脑袋,朝这边看了一眼,谢知微才想起来,那姑娘原来是薛婉霜。

    薛婉霜的脸色不好看,双眼浮肿,像是哭过了的,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没一点朝气。

    而和薛婉霜说话的,骂她的人,便是华阳郡主,她扮了个男装,也难怪谢知微没有认出来。

    “走了,磨磨蹭蹭的,今晚上都到不了地儿了!”萧恂不耐烦地敲了敲马车壁。

    谢知微见他心情欠佳,想到估摸着是身体不好,才会影响了心情,便好心道,“我帮你诊个脉吧!”

    萧恂才睁开眼睛,看似不情愿,实则眼底藏着一抹欢喜,“你才想到要给我诊脉,这马车都要出城了,才想起来,有你这么当大夫的吗?”

    谢知微不和病人计较,但也被他骂得有气,见萧恂慢吞吞地伸出手,她一把拽过萧恂的手,结果,也不知萧恂怎么回事,他猛地朝前一扑,下巴磕在了谢知微的膝盖上,萧恂只觉得嘴里一股咸味,他抬手一抹,抹了满手血。

    谢知微惊得差点跳起来了,两个丫鬟也是目瞪口呆,怕得瑟瑟发抖,她们看到郡王爷如此怂的一面,该不会被灭口吧?

    “萧恂,你怎么样了?”谢知微忍着膝盖的剧痛,俯身双手将萧恂拉起来,萧恂一手捂着下巴,疼得嗖嗖直吸气,“谢知微,你准备谋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