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赏殿里,萧恂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谢知微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这一次,她没有随驾,而是住进了自己的庄子里,五间七进的院子,那么大,也不知道护卫怎么样,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机会问一下竹影或是松风。

    说起竹影和松风,谢知微如今已经知道自己在她身边派了人,她却从来没有说什么,这到底是默认呢,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萧恂正在走神,便听到有人在问他,他忙看过去,是完颜宗望在向他道谢,”若这次没有宸郡王,恐怕本帅也要把命丢在这里了,身为军人,本帅没有战死沙场,不能马革裹尸,而是死在床上,恐怕会死不瞑目!“

    说着,完颜宗望便站起身来,向萧恂行了个礼。

    萧恂大马金刀地坐着,受了他这个礼,“贵国既然来使,不光明正大地递交国书而是偷偷摸摸,想必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会让你们受这场罪!”

    四王子气得脸都绿了,正要反驳,完颜宗望笑着抬手止住了他,对皇帝拱手道,“陛下,此次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若我国大王没有诚意,一定要挑衅上国,便不会令本帅侍奉王子和公主前来了。”

    皇帝自然信这番话,但面上却不显,“不知有什么事非要你们这么避人耳目,且说来听听!”

    完颜宗望倨傲地道,“想必皇上已经知道,我国大王已经一统大娄,从去岁开始,我国便与北契交锋,一共交手六场,无一败绩。是以,这一次才会派我等从东边经新罗渡海而来,为的便是避人耳目。”

    而这里的“人”,便是指北契了。

    “自天福元年,后晋皇帝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北契之后,一百多年过去了,一直到今天,燕云十六州便一直是皇上的一块心病,若燕云十六州在皇上的手上收复,陛下便可称得上是千古一帝了!”

    “大雍如今四海升平,万国来朝,本帅从登州上岸后,一路走来,路不拾遗,百姓富足,驿道之上车马不绝,国民富庶,实在是令人称叹。虽说在雎州时遇到了瘟疫,也让本帅看到了大雍对突发事件的掌控力度,这场瘟疫,恐怕在陛下的眼里,就跟身上突然掉了个虱子,虽恶心,却也微不足道吧?”

    完颜宗望明摆着是在夸皇上,什么路不拾遗,除了皇帝,没有人会相信。

    但皇帝信了,被完颜宗望这番话说得心花怒放,神色间难免便浮现出了一抹得色。

    正如完颜宗望所说,瘟疫一向来势汹汹,换了任何一个国家,恐怕都会手足无措,可是,雎州城的这场瘟疫,虽凶险,却因为管控处置得当,算不上惊心动魄。

    哪怕瘟疫就发生在京城门口,也没有引起任何骚乱。

    完颜宗望是别有用心地夸奖,寿康帝也是难以抑制地得意。

    “说起来,这次的瘟疫,还是要多亏了宸郡王和端宪郡主,本帅听说,端宪郡主不过十一岁,竟然医术如此超群,真是让人惊讶。本帅还没有当面向端宪郡主道谢呢!”

    完颜宗望没有看到过端宪郡主,只听侄女儿和侄儿说过,明眸皓齿,气质不俗,且聪慧不凡,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身份,年龄虽小,眼力与见识却令人不容小觑。

    完颜宗望一直想见识一下端宪郡主,今日才会刻意提起这场瘟疫。

    “哈哈哈,二大帅,这算不得什么,正如二大帅所说,端宪郡主不过是孩童,就算这次研制出来了克制瘟疫的药方,也是这孩子福气和运气都很好。在我大雍,礼仪严肃,男女七岁不同席,再加上谢家这种读书人家最重礼仪,今天既然是谈国事,就不说瘟疫这种晦气的事了,不知二大帅偷偷摸摸地来,到底想和我们商量点什么?“

    襄王几个哈哈,直接拒绝了将端宪叫过来给这些娄国人看的要求。

    “王叔,之前我们在茶寮遇到端宪郡主的时候,她就说,和我们有国仇家恨,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不想见我们?”三公主完颜宝现直言道,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很懵懂,可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她这是在明晃晃地告状。